他身上穿著皮質圍裙,上面滿是油漬,手上戴著一雙厚厚的橡膠手套,賀南一次次地擰過機械臂上的螺絲,一遍遍檢驗氣閥的穩固,彷彿一個機器人不知疲倦似的。
旁邊,一個喝著廉價紅酒的工人看著他道:「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能連續工作十個小時,我可撐不住。」
旁邊人搭腔:「可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只有賀南。」
「他瞧著也不強壯啊,犀牛甲蟲這麼猛麼?」犀牛甲蟲是賀南父親的基因天賦。
就在工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車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踹開,一個身穿藍色工裝的高壯男人走了進來,他袖口擼起露出一片可怖的紋身,頭髮剃成幾乎板寸,整個人魁梧兇狠。
「幹,上一批出貨的機械臂裡面有條殘次品,害的老子丟了這個月全滿積分,要倒扣兩百星幣!」領班盧卡大步走來,一拳狠狠砸在牆面上,「30a面板上那麼大個洞都沒看到是眼瞎嗎?是你們哪個檢驗的!滾出來!」
他一開口,旁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吃飯的工人們全都低下了頭裝鴕鳥,誰也不敢出聲,生怕被麻煩纏上。
工廠的領班們積威甚重,盧卡又是其中那個較為暴力的,他一把抓住一個瘦小男人的領子,咬牙切齒:「費裡,是不是你!就數你平時最喜歡偷懶!」
被抓住的男人瑟瑟發抖,連連擺手:「頭兒,我冤枉啊,我一直都只檢修機械氣缸的!機械手臂不是我真不是我!」
盧卡哼了一聲丟下費裡,男人在地上滾了一圈瞬間躥走,他兇猛的眼神又在其餘工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到依然在工作的賀南身上,他對這一切彷彿聽不見似的不為所動。
盧卡眯著眼一步步走進,上下打量少年:「你小子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你做的?」
賀南始終緊緊盯著面前工具機上的工件,他雙手捏著扳手不斷擰動螺絲,聲音又輕又低:「漏檢殘次品要扣除10的工資,我沒必要這麼做,不是我乾的。」
「你在跟誰說話?」盧卡心裡的怒火蹭一下就上來了,他巨大的手掌猛地往賀南頭上一拍,巨大的力道把少年整個人扇飛,砰一聲撞在柱子上。
旁邊的工人們齊齊發出了一聲:嘶——
這不是領班們第一次動手打人了,賀南下意識抱住了頭,但他依然感覺頭暈目眩,一道暖流自嘴角滲出,他搖了搖頭,雙手扶著地面慢慢又爬起來。
「不管說幾次我的話都是一樣……不是我做的。」
「你大爺的!」盧卡眉頭一皺,一把揪住少年的領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賀南雙腳離地,表情痛苦,像一隻斷翅的小鳥。
「算了算了,盧卡你別生氣,賀南這小子從不說謊的。」
「是啊是啊,他也不容易,一個人養一大家子呢,工作也一向認真。」旁邊有看不下去的工人湊過來紛紛勸道。
「滾邊去,不讓他受罰你們來替他啊!」盧卡大聲吼著,唾沫星子噴了別人一臉。
而面前的少年臉上除了痛苦,竟然毫無怯意,他抿緊了嘴一聲不吭。
盧卡對著賀南的臉舉起拳頭,忽然,他看到一道濃鬱的紫色在少年左眼中劃過,很快又被凌亂的劉海擋住。
對上那隻紫色的眼睛,他心中沒來由的有了些許退意,盧卡遲疑了一秒鐘,這時旁邊的人已經將他拉住,七嘴八舌勸了起來。
「饒了他吧盧卡大哥,下午還要幹活呢。」
「是啊是啊。」
盧卡咳嗽一聲,陰狠狠恐嚇道:「哼。今天先放過你一馬,下次再讓我抓到你漏檢殘次品,老子打斷你的腿!」
他放開賀南,後者雙腳落地,抬手理了理衣領,過了會又一聲不吭重新拿起了扳手工作。
盧卡古怪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