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裡走近薇妮,拂開她的額髮,看向她的眼睛。
薇妮毫不畏懼地仰頭和他對視,挑釁般地念出聲來:“路西法,願光榮和讚美都歸於你。在你統治的天空,或是你失敗後沉思不語的地獄深處,讓我以信仰堆砌教堂,將倒掛的五芒星掛在教堂的穹頂之上 ;。”
勞裡微微一笑,笑裡隱含的縱容,彷彿她的挑釁不過是孩子氣的叛逆,不值得較真。
“這是從哪裡學來的?”他問。
“我自己寫的。”薇妮回答。
“在教堂褻瀆主神不算有勇氣,”勞裡說,“即使你敢公開蔑視世人所信奉的神,你卻還是得遵守世人固守的規則。你敢挑釁神,是因為你沒有看到神的懲罰;你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規則,因為你清楚這麼做的後果。”
薇妮想要大聲辯駁。她怎麼不敢挑釁這個世界的規則,只要——
只要她能重新獲得屬於伊芙的力量。
“勞裡神官,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回學院學習。”薇妮語氣強硬地說,想要撥開勞裡的手。
勞裡的手指停留在她的眉間。他肯定地說:“你又殺人了。”
薇妮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是眼神倔強地回視著他。她的確殺人了,但是這又怎麼樣? ;難道他還能因此將她送上絞刑架?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神官喬的死像是一根刺一樣鯁在她的喉裡。讓她難受得想要去摳自己的脖子。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睛裡一絲雜質也沒有。那時我想,也許你可以成為一個偉大的神官。”勞裡慢條斯理地說著,指尖在薇妮的額頭慢慢滑過,畫著十字,“我倒是從來不知道,血統純淨的植屬法師也可以肆意殺戮,毫無悔意。”
十字的一豎只畫了一半,薇妮閃電般地出手,木刺自指間刺出。扎破了勞裡的手。
她結出木藤網隔在兩人之間,身體借力往後退了幾步,退到了門口。她現在是一級木系法師。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廢柴小姑娘。
她抬手抹去勞裡畫在她額頭的半個魔法陣,說:“對於您的好意,我一直心存感激。但是,我想,我不適合做神官。也不想做神官。”
勞裡向她招招手:“你不用這樣戒備,我只是想替你除去黑暗魔法的印記而已。”
薇妮知道自己方才的反應有些過於激烈,但是勞裡與生俱來的迫人傲氣和多年修習神術而沾染的出塵憐憫,讓她本能的又戒備又厭惡。
她不想和勞裡再有更多的糾葛,於是又作出恭順的樣子:“誤解了您的好意,我很抱歉。我不想殺人。只是寒假去執行冒險任務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強盜,我如果不殺死他們,我就會被他們殺死。”
勞裡不置可否地聽著。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了薇妮的說辭。
薇妮禮節周到地寒暄說:“一年沒有見您,您還好嗎?神官……喬神官他還好嗎?上次麻煩他親自給我送來禮物,還沒能好好感謝他呢。您能替我將感謝卡帶給他嗎?”
提到喬的時候,薇妮仔細注意著勞裡的表情。
勞裡回答:“當然。不過,喬兩個月前加入了冒險小隊。去沉暗沼澤做冒險任務,現在還沒有回來。”
薇妮天真地說:“兩個月還沒有完成。這一定是個了不起的大任務。”
勞裡漫不經心地說:“也許吧。我只知道他去了沉暗沼澤,具體做什麼任務倒不清楚。”
薇妮作出擔憂的神情:“他這麼兩個月音訊全無,你不擔心嗎?”
勞裡微笑,聲音依然低沉悅耳,但卻帶了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漠:“既然是冒險任務,那就必然會有危險。越是驚險刺激、酬勞優厚的任務,冒險者能活著回來的機會越小。任務是他自己挑選的,就得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