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頓時也有了點點紅斑。不知道為什麼,他似乎總是在受傷,總是嘔血,總是在自己的面前……
等到寒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的手已經扶住了踉蹌的白晝,潔白的紗衣上已經濺到了血色的紅痕。依賴著寒華的扶持,白晝擦去了漸漸停歇的血漬,目光移到了扶住自己的那雙手上。修長潔白,堅定有力的手,穩穩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這雙手,曾經誓死護衛過自己,更曾經親自扼殺過自己,曾經熾熱,曾經冰冷,這一回又是什麼?
“你還沒有聽明白嗎?請你不要這麼殘忍,放過我吧!”他近似絕望地低語。
“這個渾濁的世間只會讓你的力量加速消散。跟我回長白幻境,你能活得更久一些。”
“活得更久?那有什麼用呢?寒華,活著對我來說,已經變成了一種煎熬。你不明白,我在這種煎熬之中活了多久,在冰冷的忘川裡……”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被遺忘了一千年,整整的一千年。我很清醒,身體還有感覺,睜開眼睛也能看見。卻沒有辦法說話,沒有辦法移動半寸,你不可能知道那有多麼可怕!有時候,我實在怨恨自己不是個凡人,你看他們,來了又走,走了再來。這一生,下一世,多麼地涇渭分明。”他輕輕地掙開了寒華的手掌,仰頭望向天空,那藍天泛著刺目的白,沉默地俯視著世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能和諸天神魔共亡,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如果,能夠不遇見這個人啊……
“太淵說,我不懂得什麼叫做‘失去’,才會無視於你的存亡。我的確是不明白,你心裡那些依戀、絕望、痛苦,都是為了什麼。但是,在我活過的這些年,你是和我牽扯最深的人,再怎麼說,我也不該無視於你的存在。和我一起回長白幻境,這個世間更不適合你。如果真的像太淵說的那樣……我會盡力去想……”寒華說得語焉不詳,像是不知道怎麼表達才更好的樣子。那有些困惑的樣子,打動了白晝。
寒華,原本就是不擅於表達的人。
“你不必理會太淵說了些什麼,你是無情無慾的神仙,本來就不需要懂什麼情愛。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已經不是你愛不愛我了,而是你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哪怕平淡無情,那也好……”
“為什麼?”
“無求心裡一旦有了情這東西,恐怕就再也找不回平和寧靜了。”白蓮花臺上的優缽羅已經不復存在了,長白山上的寒華卻依舊是當初的模樣。
說是私心也罷,寒華如果一直是這種模樣,也好!至少,這世上不會有能夠打動他的東西,為了他痛苦了千年的心,多少也覺得甘願了。
寒華輕輕皺起眉頭,顯然不明白他話裡的含義。
“你是說不跟我回長白山了?”白晝輕輕點了點頭。
寒華有些不悅了,他這一千年間所說的話加起來也不如這片刻的多。在山下才待了短短的一刻,連他也覺得自己浮躁起來了。
“我走了,你想好了再決定。”他半垂眼簾,袖袍……
“等等!”白晝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寒華停下動作,不解地看向他。
“還是不要在這裡施法比較好。”遠遠地,三三兩兩有不少學生在看著這邊,寒華突然平空消失的話,會令他很傷腦筋。
“白教授。”有人跑了過來。是剛才走開的那個女孩。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白晝下意識地走到寒華面前,遮擋一些視線。
“剛才我忘了……”抬起頭,卻看見了另一張臉。過分烏黑的頭髮和眼睛,雪白的膚色,這是一張散發著冷冷寒意的俊美面孔。
就像是……古代傳說中的劍仙……
“這位是……我的朋友。”白晝略帶而過:“你忘了什麼?”
“我忘了把調查表給你。”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