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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是疼痛難忍。

練昭被拖出門時嘶聲狂吼,有如狼嚎。她在療養院裝瘋這麼多年,出來幾天後就慘敗如此,自然心有不甘。可是一個從沒得到過幸福的人,無論怎樣絕望,總比不上曾經極

度幸福,卻又不得不失去的人。

我撿起落在地上的存摺。這筆錢是為練昭而存,她只來得及用掉很小的一部分。以後的監獄生涯,是免費的。

被禁期間我沒有受到太重的凌虐,但身體還是有些損傷,被送進醫院。尹繪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守在我床邊,即使夜深人倦,也要伏在我的枕頭旁,緊攥著我的手,若想抽

出,便會立即驚起,惶恐萬狀。

他的前生,也不知欠了我什麼,賠上這麼多的愛與悲哀,最終卻什麼也得不到。

入院這幾天,總是做夢,夢境迷離,一會兒好似穿著白色長袍坐在臨海的窗邊,骨瘦如柴,淚落如織,一會兒站在狂風暴雨的斷崖上,明明四野無人,卻心知後退無路。總

在向崖下凌空一躍時醒來,滿面沾溼,不明白胸中積鬱,所為何來。

曾幽幽問他:〃你做夢嗎?〃

他說:〃夢,都是不準的。〃口氣斬釘截鐵,幾乎落地有聲。

我想,他一定夢見過失去我。

就算前世他真的逼我至死,今生,我一點也不想討還。

練昭被警察帶走前,曾說自己作惡累累,如此下場是應付的代價,可尹繪為毀練家,也曾用非常手段,所以終有一天,他也要付出代價。

說到〃代價〃二字時,她惡狠狠盯住我,盯得我心頭一片冰涼。

這些事,她就是不說,我也明白。為了減輕代價的份量,我已盡力冷落排拒他一年有餘,卻未見他如火愛意,有分毫降溫,心裡常禁不住哀楚。

尹繪只是愛我而已,罪何至此?

入院一週多,我令尹繪回家休息。然後託護士打電話給吳燦,請他幫我把存摺上的錢全部提出來,另外再找一個人來見我。

她很快出現在我床邊。

〃有件事,請你幫忙。〃我說。

〃你說吧,能辦的,我儘量替你辦。〃朱歡摸摸我的額頭,微笑著。

〃我要到美國去住一段時間……半年……大概就夠了……〃

朱歡的微笑消失,她沒有問為什麼,直接說:〃非非,你以為離尹繪遠一點,不跟他見面,就可以讓他少愛你或不愛你?〃

〃至少,可以減淡一點。時間和距離,總會有一些作用的。〃

朱歡搖著頭,可能是想著勸我無用,沒有多說。

她果然不愧是名記者,很快就辦妥了護照、簽證和機票。

我當面告訴尹繪,不要送機,也不要追過來。

讓他答應,很費了一番功夫,幾次因為心痛心軟,幾乎放棄。但最終,我仍然做到了。

臨走前一夜的纏綿,我們兩個都是全情投入,恨不得就這樣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開。

我獨自透過安檢,坐在侯機室。

不過我知道,他們一定都站在某一個角落,看著我慢慢穿過長長的通道。

侯機室的冷氣開得很大,讓我冷得縮起身體。旁邊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很好心地拿外套給我披。

他顯然也是獨自旅行,很想跟我攀談的樣子,可惜我現在的狀態,實在無心與陌生人交往。

播音提示航班登機時間已到,我站了起來,他卻坐著不動,笑著說他是去美國另一個城市,航班與我不一樣,只是那邊的座位都被行李佔著,所以過來坐。

我忙把外套脫下還給他,還未及道謝,他手機鈴聲大作,接起剛講了幾句,就臉色大變,整個人幾乎癱在地上。我不知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