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扶著牆,她體內的三日醉已經開始發作了,暈眩的感覺讓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
&ldo;阿珩個騙子,說好第三天的,怎麼會現在就……&rdo;連翹用力眨了眨眼睛,笑道:&ldo;可不能死在這裡,太不吉利了。&rdo;
這不是連翹第一次殺溫辭,卻是第一次要將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不是拼了命也要成功,而是無論成功與否,她只能選擇死亡。
若溫辭死了,她就賠師父一條命;若溫辭沒死,她亦不能原諒無能的自己。
從他們的相遇,就是一場陰謀,可越是相處她就越無法下手,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是不是放棄報仇就會輕鬆許多。
她試過卻發現,沒有,她不敢放下不能放下。
連翹每年回鄉,除了祭拜更是為了讓自己狠下心。
溫辭是大鄢的王爺,深得溫晟殷的寵愛,自身又是個劍術高手,殺他難如登天。她耐心地潛伏著,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當得知有人僱生死樓殺手時,連翹知道機會來了。
莊瀲放棄任務後,連翹藉口回去,輾轉聯絡上了黑蛇,和他一起計劃了綁架的事情。王府的人自然會全數被迷暈,因為她將迷藥下在了那些手信上;他們當然找不到外人來去的痕跡,因為是她抱著鍾離安離開的。
所以黑蛇明明處於弱勢依舊自信滿滿,所以黑蛇看到她張弓搭箭也沒有任何防備。那隻箭是他故意留下的,為了必要時候,從背後偷襲溫辭。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可是那隻箭卻不聽話地射中了黑蛇。當發覺溫辭傷勢嚴重時,連翹忽然恐懼了,她害怕再也看不到那雙溫潤的眼睛,那一刻她忘記了仇恨忘記了初衷,只想著要救溫辭。
可溫辭醒來後,連翹看著自己燒傷的手臂,五味雜陳。溫辭都沒有選擇先救她,為何自己還是下不了手,她是不是腦袋哪裡壞掉了。
蠢成這樣。
溫晟殷的震怒讓連翹不得不將復仇的事情擱置,也許這只是她給自己一個心安理得不去想這件事情的藉口罷了。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意識到娘親去世已經整整十年了。十年了,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她沒有給爹孃一個交待,也沒有給自己一個交待,而她手上明明有一張足以危及溫辭性命的底牌。
鍾離安。
連翹知道,她和溫辭之間必須有一個了結,既然她無法抉擇,那便聽天由命吧。
她找上了風霽月透露了鍾離安的身份,這是她借刀殺人之招,可她沒有阻止侍者通風報信,也沒有向溫晟殷隱瞞溫辭殺了她母親的原因。
生死皆由一念。
而她無論結局如何,卻註定只有一條路可以選擇。
雪後的陽光有些刺眼,連翹想起某日她和溫辭躺在藤椅上也是這樣的光景。那時她說,要是能和溫辭一起養老一定是人生最好的事情。
現在她依然這樣認為,不過永遠不可能實現了。
連翹再也撐不住了,靠著牆壁的身體慢慢滑了下去,就在她即將摔到地上的時候,一隻手扶住了少女。
&ldo;王爺……&rdo;忠叔遲疑道:&ldo;王爺,還好嗎?&rdo;
昨日王府驟變,管事的皆另有身份,摸不透自家主人的意思,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別提其他雜役,失了主心骨更是六神無主。
莊瀲沒有換回小莊的面容,於忠叔而言就是個陌生人。他救人心切,顧不上隱藏氣勢,命令眾人不得打擾後就將房門關上,忠叔他們只得先散去做自己的分內之事。
&ldo;把回春堂的上官先生請來,右臂的傷我無能無力。&rdo;莊瀲這才記起自己現在頂著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