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服的湘軍勇士奮力躍進了太平軍的大船,雙手握了單刀,舞得如同雪花一般,船上穿著黃衣的太平軍將士不甘示弱,團團把那個率先躍入湘勇圍住廝殺,後頭的湘軍連忙蜂擁而上,兩艘戰船之間黃灰色交雜在一起。血肉四濺,打成一團。
褚汝航的座船左舷被轟破了一個大洞,熊熊火焰燒的他的辮梢都捲曲了,但褚汝航還是絲毫未動,任由邊上的親兵七手八腳地撲火,聽到後頭傳來的號角之聲,知道已然後備水師船隻全數開拔。便開口命令道:“調轉船頭,成雁行陣破入發逆水師之中,左右船舷火炮齊發!”
“雁行陣!”
“左右船舷火炮齊發!”
命令流水般地傳下去,褚汝航眯了眼睛,在炮火橫飛之中巍然而坐,如同一個巨大的頑石堅固地立在波濤洶湧的長江之中。
太平天國左軍主將翼王石達開眯了眯眼睛,用手搭涼棚瞧著靠著鄱陽湖入長江口邊上的清軍大營,身後還有賴漢英等幾個太平軍的高階將領,石達開站在小山崗上,不動聲色地瞧了瞧在大營前來回巡邏的清軍。再數了數隱匿在樹林、亂石後頭的幾夥斥候,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這清軍大營倒是戒備嚴實的很,這時候,江上應該打成一鍋粥了,傳令下去,全軍出擊!”
邊上的傳令兵一抱拳,連忙下了山坡傳令去了。過了片刻。洪流般的太平軍湧下了山坡,山下的清軍斥候發現了之後連忙發出警戒的哨聲,太平軍瞧見清軍發現了自己的蹤跡,也不顧掩飾行藏。大聲呼喝,喊打喊殺地衝向了清軍大營。
清軍大營前頭巡邏的兵丁連忙跑進了大營,在大營門口搭起了鹿角,哨塔上的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兵瞧著地下洪水般的太平軍越衝越近,心下越發慌亂,手裡的火信子哆哆嗦嗦地想朝著狼煙點去,邊上的一個老兵一巴掌扇倒了小兵,“你這小子想死嗎?沒有榮大人的命令,敢擅自點了狼煙!快站了起來,拿著旗子,給老子好好看好地下逆賊的動靜!”
榮祿衣不解甲,聽到帳外的喊殺聲,嗖地站了起來,丟下手裡看著的一封書信,疾步走出了營帳,剛出了營帳,榮祿的親兵,唐五福的侄子,大名叫做唐德山——如今是把總了,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打了個千:“大人,發逆攻了過來了!”
“慌什麼!”榮祿呵斥了一聲,拔腳走到前頭去,“這咱們早就料想到了!傳令下去,”榮祿吩咐了邊上的傳令兵,“各部按照前些日子定好了的準備,千萬不能發狼煙亂大帥那邊的軍心!”翻身上了馬,“德山,你帶著火槍隊等會給我頂上去,逆賊敢來襲大營,嘿嘿,我要發逆啃掉幾顆大牙!”
“喳!”
號角嗚咽,如潮水般的太平軍在箭雨之下艱難前行,因是火炮大部分都被帶上了湘軍的水師,只留下了幾個極為笨重的紅衣大炮,慢吞吞地射出巨大的炮彈,雖然但凡射中之人無不炸成血肉碎塊,可是畢竟是過於巨大的火炮,適合守城而不適合守比較難以防守的臨時營帳,太平軍折損了不少,但還是慢慢地逼近了清軍的大營。
清軍營內又是傳來一陣鼓聲,射了三番箭雨的清兵潮水般退去,將前線留給了肅然站立、排成幾排的千餘人。
緊緊的一聲鑼響,一個清軍高聲喊了一聲“發射!”,第一排的人舉起手裡的手裡的火槍,砰砰砰幾聲悶響,清軍的大營前飄起了一股白霧,衝在最前面的幾十個太平軍身上冒出了血花,應聲倒下。
第一排清軍發射了子彈之後,連忙貓著身子往後躲去,第二排的清軍趁著第一排的清軍空隙趕到前面,依舊舉起了火槍,連續發射,前頭的太平軍如同被割稻子一樣應聲倒下,還沒一舉斃命的太平軍士卒倒在地上哀嚎,第二排射擊完畢,第三排又往前替代第二排的火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