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呢喃,暴雨,雷鳴,刀光,吶喊,廝殺,充斥著這片黑暗裡的每一個角落。
野火站在城樓的臺階上,閃電不時劃破漆黑的夜空,在一瞬間照亮大地,然後消失,城牆上到處都是血液和屍體。
兩名普通士兵接替了他,鐘聲依舊,悠揚而激盪,如同古老的樂章。天穹中落下的雷鳴是它的高潮,人類臨死前的慘叫是它的協奏。
閃電再一次點亮黑夜,野火的眼前一片黑白的畫面,登城梯的鐵鉤牢牢的鎖死在城牆上,無數灰色鎧甲計程車兵蟻附而上,雙眼發紅的嘶吼,翻過東面城牆的垛口,和守城計程車兵殺做一團。這些戰士,被砍斷手臂,會痛嚎,但是依然廝殺不退,這絕不是人類正常的狀態。
這一刻,野火沒有動,他想到了很多,一萬年太久,確實有些東西已經進化了!腦魔這種怪物,已經進化如斯了嗎?一萬年前,腦魔能控制屍鬼群,也能用聲音影響人類,但絕不可能直接控制如此眾多的人類戰士,讓他們像惡鬼一樣廝殺!而且,這些王鬼計程車兵明顯沒有完全瘋狂,他們還能分辨敵人是誰!
戰不能這麼打,這麼打下去,就算贏,也是慘勝,死傷必然極其慘重。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想到這裡,單核單執行緒的野武士動了,他已入高階,人在城牆上穿梭如飛,被雨淋溼的鬼蛇戰甲,在閃電的照耀下拉出一條詭異的玄黑色銀光。
兩把蟲刀在夜雨間翻飛,沒有憐憫,也沒有仁慈,每一刀揮出,帶走一條生命。
越過人群,腳踏內城牆的邊緣,雙手還刀,奮力一跳二十米。他如同一條在山間飛躍的獵豹,臨空飛渡,穩穩的落在飛艇的繫留繩上,一把抱住,奮力而上。
翻上甲板,就看到一把重弩直直的指向自己,連忙大喊,“我是野火!”,這才撿回一條狗命。
就在他登上飛艇的時候,另外三處城牆的的增援,也開始陸續進入東面城牆,戰線開始穩定,登城的敵人被壓了回去。
野火問文正和文月,“艇上有多少人?”
“除了我和文月,還有十名武士和五十名普通戰士,其他的武士都已經下到城牆上了。”,文正回答道。
十三在一旁急忙補充道,“還有我,還有我哦!”
野火瞥了一眼十三,說道,“算你一個!”
這狗東西突然開心起來了,那鋼槍一樣的尾巴豎的老高,還不停的晃悠,把文正嚇了一跳。
野火也懶得理這條壞狗,他看著醫文正和醫文月倆姐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跟我去殺腦魔。”
“是”,兩個孩子沒有任何猶豫,不約而同的一個標準的軍禮,連旁邊正在搖尾巴的狗都立定了。
野火突然有些感觸,他看著這倆個小傢伙長大,必須要告訴他們真實是怎樣的,低聲說道,“可能,會死!”
這一次,文月開口了,她直視著野火,“我們與先生,生死在一起!”
野火也不廢話,他是軍人!一個機械系大四的學生,在天災來臨的亂世裡就入伍的軍人。上一世見過太多的生死別離,活過便好。
轉身嚴肅地望向駕駛艙裡的其他士兵,他不會徵求他們的意見,但他要用眼睛告訴他們,這是無比重要的戰鬥,我需要你們!
所有士兵都嚴肅的立定敬禮,沒有一個人說話,但神情已經告訴野武士,生死在一起!
野火在這群士兵眼裡,總是笑笑的,有時候會做些丟人的事情,喜歡懟人,喜歡翻白眼,滿嘴的髒話,但這個野路子是英雄。
既然英雄要去赴死,那便一起去!
老棍子正在城牆上殺的不亦樂乎,這玩意連盾牌也不要了,雙手舉起狼牙棒就是狠狠地砸,任你百般變幻,我只一路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