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廬州府的軍民之心堪用!”
江忠源點了點頭,說道:“不錯,少荃的你火槍隊的確是立了大功,本官想著,什麼時候也給新寧團練也配上些火槍,”江忠源轉過頭看著王金智,王金智連忙苦著臉回答道:“撫臺大人明鑑,如今這廬州府裡錢糧是足足的,可是這火槍,下官真是變不出來,這還是少荃在發逆還沒攻下江寧的時候,和上海的洋人打了交道,花了大價錢買來了,如今這江寧已然被髮逆攻下,這去上海的道路不通,一時間恐怕也是籌集不來的。”
江忠源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李鴻章也點了點頭說道:“知府大人說的極是,何況這英夷也沒給什麼好成色的火槍給咱們,都是一些落後的要淘汰的火槍款式,多發射幾次,就要炸膛,實在是不堪大用,如今看著若是要火槍營能夠正面擊敗逆賊,除了要大量極好的火槍之外,這火槍發射的方式和鄉勇的站位還是要好好研究研究。”
“且不提這些,城內的火藥儲備的如何了?”江忠源問著王金智。
王金智開啟了手中的冊子,邊看邊說道:“有火藥三千斤,硝石一百車,想必能堅持開銷兩個月左右。”
“兩個月?足夠!”江忠源興奮地合上了手裡的賬本,“只要咱們這裡堅守住,別讓發逆北上,干擾僧王的河南剿匪大計,等河南平靖,僧王挾大勝之威南下,恐怕這些逆賊想走也走不了了!何況,”江忠源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容,“這江南江北兩個大營,總督大人總不會就看著江寧裡的發逆到處派兵遣將吧?”
“大人所言極是。”李鴻章和王金智連連點頭,三人對著未來的局勢極為樂觀,正在室內談笑風生,就在這個時候,巡撫行轅的清兵進來稟告“城外的發逆似乎有了動靜,要開始準備進攻的架勢了。”
“好,就按照之前咱們分工好的事兒去做,少荃,你跟著我上城牆看看發逆的架勢如何,王知府,你就在城中安撫平靖地方即可。”江忠源接過親隨送上來的頂戴,戴上了自己的腦袋上,正了正,封疆大吏的氣勢一覽無餘,眼中閃著興奮的鬥志眼神,“本官要看看發逆能不能啃下廬州府這個硬骨頭!”
李鴻章和江忠源一起上了南城門的位置,只見得底下的太平軍大營人影晃動,一隊隊的太平軍士兵在營內整裝待發,江忠源拿著千里眼仔細地看了一遍太平軍大營中的動向,淡然吩咐李鴻章道:“少荃,叫團練們準備好守城,如今不是野戰,發逆想靠著這幾千人就攻下廬州府,真是痴心妄想!”
李鴻章應下,揮著手讓傳令兵揮動旗幟示意全城開動防守,巨石、火炮、熱油被城內的壯丁有條不紊地一一送上來,王知府已經下令,每個幫著搬運東西的每日工錢五十文,每個在城牆上幫著守城的每日工錢一百文,都包吃住,這麼一下子把巢湖附近逃難到廬州府的青年壯丁們全部收羅了起來,李鴻章看著城上急忙來回的壯丁川流不息,城牆內外這麼一比較,居然是不遑多讓。
江忠源看著太平軍的巍巍軍勢,氣焰滔天,不由得嘆了一聲,神色有些蕭索,“這些兇狠的發逆原來也是良民,只可惜,這世道……”李鴻章連忙截住安徽巡撫的感嘆,“大人,如今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還是先守住這廬州府吧。”
江忠源雖一直活躍在鎮壓農民起義的第一線,鐵腕無情,但長期處窮鄉僻壤,屢見新寧縣百姓因饑饉而從叛,又親歷浙江大荒,江忠源深知百姓疾苦,竟存有百姓造反,情有可原的“大逆不道”想法。江忠源尤其痛恨為富不仁之徒,以為正是這些人把窮人逼上梁山。江忠源曾作詩一首,警告為富之人,切不可壞事做絕,逼民造反:
“哀此貧氓力耕種,年豐僅足償什一。
今年不復望有年,坐令溝壑填白骨。
但見富人百無憂,誰憐貧者為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