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陪著杏貞笑了一會,突然帆兒掀了門簾進來,急急地和杏貞說道:“娘娘,皇上來了儲秀宮了,現在正在正殿,安茜叫我來告訴娘娘一聲,說皇上的臉色不太好呢。”
“知道了,”杏貞不在意的把水壺遞給小安子,“你把這些都澆完了再出來到前殿伺候。”皇上什麼時候來儲秀宮的時候臉色好過,反正都是南邊的軍情鬧得,這儲秀宮都要成了消防隊了,自己就是那無私奉獻的救火員化身。
日後的李鴻章自稱是清朝的裱糊匠,我現在倒是成了大清的救火員了。
帆兒跟著杏貞到了正殿,看到皇帝板著臉坐在正殿的寶座上,杏貞行了個禮,等到皇帝木然地說起之後,才款款起身,看著皇帝一臉不爽的樣子,關切開口問道:“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咸豐皇帝擺了擺手,示意楊慶喜把奏章遞給杏貞,“你自己個看吧。”
杏貞困惑地接過楊慶喜手裡的摺子,才看了幾頁,臉色大變,渾身發抖,身子就忍不住向後仰去!
二十、福禍相倚(二)
帆兒眼疾手快,連忙扶住了杏貞,口裡還焦急地發問:“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看到杏貞兩眼發直似乎痴呆了的模樣,忍不住趁著自己扶著的空擋,狠狠的掐了杏貞一下,杏貞吃痛,“哎喲”一聲,不過好歹眼睛裡有了神采,回過神看到皇帝目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隱隱有著暴風雨爆發的徵兆,連忙定了定神,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新上任的安徽巡撫李嘉端的摺子。
“臣李嘉端上奏,自敵過安慶之後,順江東下,連克沿江等地徽寧池太廣道道臺惠徵分巡江南六屬,地方一切事務責無旁貸,何以所屬被賊蹂躪,該道竟置之不理?即使護餉東下,而一月之久大江南北並非文報不通,乃迄今並無片紙稟函,其為避居別境已可概見除由臣另行查辦外,所有芫湖道員缺緊要,相應請旨迅賜簡放,以重職守。”
奏章里居然寫著自己的父親惠徵和新任的巡撫李嘉端失去了聯絡,暗示已然畏敵如虎,逃往別省了!
杏貞心亂如麻,用力地捏著那明黃色的摺子,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這可如何是好?之前已然寫信提醒了父親,若是事有不偕,押送府庫和疏散人群糧草就好,豈能臨陣脫逃還失去了聯絡,以至於被懷疑逃往別省!
一但確定父親是臨陣脫逃,嚴行治罪之外,說不定也得抄家。若是鬧到這個地步,那祖父可慘了,到晚年遭受這種打擊,簡直是滅頂之災。杏貞也想到母親、妹妹、弟弟,那時處於何等悲慘的境地。進而又想到自己,除了在主位們中抬不起頭來,恐怕皇上一怒之下,還會將自己降位。
確定了?
不,還沒確定!
奏摺上也只是說“可概見”!並沒有說確定!
杏貞的心稍微地放了些下來,低著頭思索了一番,組織了下話語,方才開口道:“皇上,李嘉端這奏摺裡頭,除了說臣妾的父親不在徽寧池太廣道境內這個唯一的事實之外,沒有任何證據表示臣妾的父親畏敵如虎,逃往別省!這堅壁清野之計需要的就是搬空府庫並疏散百姓!可這李巡撫僅僅是有一個‘可概見’而已,請皇上切勿動怒,令兩江總督和安徽巡撫細細查問,若是臣妾的父親的確有不顧軍民百姓錢糧,私自逃走的瀆職之罪,臣妾不敢為家父求情,定然請皇上依律處置,以儆效尤,正我國法!”
咸豐皇帝板著的臉終於柔和了起來,雖然為著這惠徵的不上進而惱怒,可是這蘭嬪的確是懂事,對著自己的父親都說出了“以儆效尤,正我國法”的正義之言,可見的確是毫無偏私之意。皇帝揮了揮手,“蘭嬪你起來吧,你這話也對,朕先不急著處置你父親,楊慶喜,叫軍機按照蘭嬪的意思去叫著兩江的人查查,這道臺的位置先不急著換給別人。”
楊慶喜弓著身子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