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物孤然?的確如此,”太后微微一笑,“人在旅途,人生如寄,面對自然萬物,人的一生委實渺小了些,看破了俗事,就會對一切欣然了。”
“是,親爸爸說的極是。”皇帝唯唯。
太后放下《溪山行旅圖》,吩咐如意館的掌事太監收好,“這可是北宋最貴的畫,你們可要放好了!”她再三叮囑,“若是少了一點角,小心你們的皮!”
剛才的脫凡塵之高士形象,頓時消弭無蹤,太后說道,“可人生在世,凡塵俗事兒,都是難排遣的,范寬的畫如此珍貴,我自然要存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太后讓皇帝坐下,她喝了一口茶,“皇帝這些日子,傷心壞了吧?”
“是,”皇帝坦誠下來,“醇親王驟然離世,兒子想著他的功勞,心裡難過。”
皇帝的眼圈紅腫,顯然是這幾日66續續都哭過了,慈禧太后點點頭,“傷心是人之常情,無論如何,他到底是你的生身父親,難過是正常的。醇親王的確是有大功的,這自然不用多說什麼,禮部商議了什麼諡號?”
“擬了一個賢字,兒子以為很是恰當,”皇帝說道,“不知道親爸爸意下如何?”
“賢字極好,”皇太后點點頭,“七爺這麼多年,為國為家,都擔當的上賢德之稱呼,禮部用的不錯,皇帝覺得也好?那就可以用這個了。”
十八、追封哀榮(三)
皇帝點點頭,雖然知道應該在皇太后面前表現的高興一些,可他這幾日沒有睡好,精神不濟,實在是難以擺出笑臉,皇太后恍若不知,轉過頭四周看了看,“皇帝大約還不知道,這如意館,是醇王和福晉昔日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個時候福晉還是女孩子呢,我陪著來這裡逛一逛的。”
皇帝不防這裡還有這樣的故事,連忙扯起耳朵聽著,“醇王也喜歡畫,當年文宗皇帝畫了馬,我寫了詩,一同賜給了他,結果後來文宗皇帝去世,他又巴巴的把天馬圖給送回來了,倒是也給我留了點念想。”
“罷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兒,也不必說了,”太后嘆了一口氣,“今個叫你來,是商議七爺的身後哀榮,諡號好了,其他的稱呼也要定下來,七爺自己個的摺子皇帝你也瞧過的,怎麼辦,自然不用我多說。”
“是,兒子正要和親爸爸稟告,”皇帝故作輕鬆的說道,“河道總督說要議定醇親王的身份,兒子把醇親王自己的摺子拿出來,駁了回去,就按照醇親王自己個的建議,就不另行加設稱呼了。”
“這不妥當,”太后搖搖頭,“該是什麼就是什麼,河道總督的摺子,你拿來給我看過,也不是沒有道理,應該釐定親生父親的名號,一般的臣子過繼給別人,還可以按照自己的功勞和官位來封自己的親生父母,何況貴為天子呢?天子的父母,必定要有尊崇的封典,應該要再議一議這件事。”
“是,”光緒皇帝連忙說道,“可之前也不是沒有封賞,就因為這一層關係在,兒子親政的時候就醇親王就進了世1襲1罔1替,這已經是極大的封典了,七叔的府裡頭,真真正正的與國同休,兒子覺得倒也無需再加什麼封典了。”
慈禧太后執意要讓光緒皇帝親政之後再自行冊封醇親王世1襲1罔1替,這件事兒也讓外頭許多人不滿,如今鐵1帽子的爵位越來越少,只有那麼數得到的幾個,可醇親王也不過是運氣好,生了一個皇帝罷了,怎麼就得了鐵1帽子?為了此事兒,也鬧了一場不小的風波,但是太后執意,再三下懿旨,一定要讓皇帝恩賞醇親王。
“那也不差這麼一次封典,”皇太后搖搖頭,堅持說道,“確定名號,再上徽號,這才是正理,醇親王自己上的摺子,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