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用烏木包銀的筷子夾起了乾隆粉彩黃地青花膳碟裡面一小塊胭脂燻鰉魚肚,放入口中細細的嚼著吃了,然後喝了一口奶茶,對著殿內的人笑道,“大家都散了吧,夜深了,早些歇息。”
“請太后的旨意,越南的事情如何處置?”恭親王問道,“冊封使是要去的。”
雖然恭親王對著五省團練進入北圻的事情十分不滿,但是既然越南人已經做出了臣服中國,撇開法國人的舉動,中國不可不做出行為來支援越南國王,之前的協和帝和法國人簽訂條約,理藩院的冊封使一直沒有前往順化進行冊封,這當然也是一個法國人宣揚的一個口實:中國人已經放棄了對越南的名義上的統轄。
但是如今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冊封一個親華的國王是十分恰當應時的行為,慈禧太后點點頭,“馬上派冊封使去,聽說這個國王年輕還小?”慈禧太后偏過臉問郭嵩燾,郭嵩燾稱是,“除卻原來的封賞之外,內務府多賜一些皇帝平時喜歡的東西給越南國王,再命,”慈禧太后用繡著金龍的手巾查擦了擦手,丟在了膳桌上,“禮部,賜中國服制。”
徐桐大唱頌歌:“我大清服制賜予藩屬,實在是太后隆恩。”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再命兵部賜火槍三百條,火炮十門,給他守順化城,別到時候法國人再打過來,又要急著投降了。”
韋德在圓明園內迷了路,稍微耽擱了一下,等到出了大宮門的時候,外面燈火輝煌,侍衛們打著燈籠執勤,幾輛馬車停在一邊,法國大使艾伯特和日本大使田邊太一一起站著說話,艾伯特見到了韋德出來,拋下了田邊太一,朝著韋德大使走了過來。
“大使先生,”艾伯特朝著韋德伸出了手,“今天您覺得中國人,展現出了什麼態度?”
韋德看了看艾伯特戴著白手套手,慢慢伸出手來和艾伯特握手,“他們展現出了一個古代國家走向現代國家的努力,這種努力讓我們看見了,他們的兵力很強盛啊,俄羅斯大使的話雖然很直接,但是很明確的表示出來,貴國對於越南的控制還遠遠不到位。”
“這需要英國的支援,”艾伯特誠懇的說道,“法國一直是英國在歐洲大陸最忠實的盟友,這點毫無疑問,現在世界的局勢變化多端,在於亞洲,我們也需要聯合起來。”
可笑,韋德心裡陣陣冷笑,任何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都需要利益來說話,而不是什麼奉承的話就能夠解決的,在歐洲,英國需要法國來防範德國和俄羅斯,但是在亞洲,爭奪印度的殖民地,爭奪蘇伊士的控股權,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盟友的關係,之前法國人在蘇伊士運河的股份上被中國人勾搭去和英國爭奪控股權,這裡算了自己一道,還沒算過賬呢,韋德只是微笑著點頭不接話,艾伯特見到韋德油鹽不進,只能是丟擲了之前準備好,但是有些不捨得付出的條件,“等到我們整頓好越南南掌寮國三國,我個人認為,在越南和緬甸之間,不需要再存在泰國這個中國名義上的屬國,實際的東南亞強國了。法國在於東南亞的實力範圍,不會影響到曼谷那裡。”
這是明顯想要和英國人劃分勢力範圍的意思,韋德還是微微一笑,在孟加拉國和緬甸存在阻斷了前往中南半島的情況下,這個所謂的條件實在只不過是一個噱頭,英國人根本沒有前往泰國的陸地通道,如果需要海軍的出面,那麼根本不需要法國人的同意。
更不用說泰國是東南亞最強大的國家,軍力遠遠在緬甸和越南之上。
法國人打的算盤真精明,這樣毫不實惠的條件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