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生父醇親王為皇帝,那麼,文宗皇帝以及文宗皇帝的妻子,如今的慈禧太后,以及文宗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兒子,英宗同治皇帝,這三個人的身份去了哪裡?誰不知道歷史就好似是八大胡同裡頭那些任人打扮的姐兒,你叫她穿什麼,她就穿什麼,若是你叫她什麼都不穿,給足了錢,她也自然悉聽尊便,若是醇親王追封為皇帝,那日後歷史可容易變成,醇親王從道光皇帝那裡接過了寶座和玉璽,然後再傳位給光緒皇帝,咸豐皇帝那一支,可就是什麼都不是了。
就好像是大禮儀,嘉靖皇帝一直不承認自己的帝位是從正德皇帝手裡繼承而來,而且也只願意稱正德皇帝的父親弘德皇帝為“皇伯父”,這在當時被士大夫們視之為不尊禮數,雖然嘉靖皇帝發怒廷杖死了不少文官,可群臣離心離德已經是註定之事了。
這倒也罷了,中國人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做官的人,就算這時候六部九卿軍機大臣內閣大學士盡數掛冠而去,不需要一整天,底下的人就可以馬上增補上來,絲毫不會影響國家的運轉,這是其次的事情,最要緊的還是要看皇太后同不同意。
皇太后是絕不會同意的,饒是禮親王也知道這一點,若是追封醇王為皇帝,那麼說明,光緒皇帝的帝位不是來自於英宗皇帝,而是直接來於醇親王,接下去文宗皇帝一支就尷尬起來,地位尷尬,名不正言不順,太后是絕不會容許這個情況發生的。
十七、所謂禮儀(二)
太后的脾氣不是剛毅,但這樣的要緊事情,是任何一個就算再和氣不過的秉政太后都無法容忍的,所以孫毓文的話,再對也不過,“無論如何,只要是太后還春秋健在,這件事兒就不可能,所以外頭的那些人,”孫毓文閒閒的拿起了蓋碗,喝了一口,輕描淡寫的說道,“趁早死了心就是,就不必胡沁沁了。如果不死心,那麼就等著廷杖打死在寧壽宮前頭吧!”
寧壽宮前頭施廷杖,這意思就是皇太后必然會出手,而且這軍機處紙值房內九個人都知道,皇太后雖然平時寬仁,偶有冒犯也不計較,可若是踩了她的逆鱗,只怕是一定會讓得罪的人死的很快,再者,誰也知道,皇太后肯定能出手,雖然撤簾歸政,可這底下用的人,執行的洋務國策,整個國家的方向,都是由她一手來策劃的,外頭留洋回來的人,將恭親王比作為“洋務的總工程師”,把慈禧太后比作了“洋務的總設計師”就說這軍機處裡頭,大部分的人都是太后選用提拔起來的,這個影響力,是要考慮進去的。
額勒和布是旗人,他更不能講這些話,宗人府正在盯著大傢伙呢,“這事兒,還是要瞧皇上的意思吧?”他和稀泥說道,這也是難得,他的性子一向是火爆極了,“皇上若是有這個意思,那可怎麼著?”
“皇上是肯定不會有這個意思的,皇上是最孝順了,知道誰才是他的親爸爸,”孫毓文堅決的說道,他看著一直還沒說話的李鴻藻,“李師傅,您是萬歲爺的師傅,萬歲爺是您教匯出來的,本朝的學問大家,您是排在第一位的,饒是翁師傅,也比不上您方正,您說說看,外頭這些人的議論,大禮儀這件事怎麼辦才好?”
李鴻藻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醇親王不可能被追封為皇帝。”
大家都紛紛看著李鴻藻,孫毓文挑了挑眉,滿意的看著李鴻藻,只見他繼續說道,“皇上即位的詔書說的很清楚,承襲文宗皇帝之嗣,兼祧英宗皇帝,將來即位之君,一統兩帝法統,民間的說法就是一肩挑兩房。”
李鴻藻慢慢的搖著頭,“這裡頭,沒有醇親王什麼事兒,再怎麼說,也輪不到醇親王追封什麼,外頭的人都是打錯了算盤,孫中堂所言甚是,大禮儀之爭,決不可以出現在本朝,皇上乃是西聖一手親自撫養長大的,如果為了這件事雙方起了爭執,傷了母子情分,那咱們可就是百死而不能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