銃發號,便一齊殺出。”有人道:“但這馬蹊蹺的很,搜尋的人還沒回來。”毛君斷然道:“兵貴神速,顧不得了。”
說罷,四周歸於沉寂,料是眾倭寇都藏於暗處,埋伏起來。
陸漸掀開窗牖,凝神望去,遙見遠處火把閃動,腳步雜沓,似有許多人來。陸漸正猶豫是否提醒來人,忽聽一聲鳥銃暴鳴,遠處一聲慘叫,火把滅了一支。隨即便聽得鳥銃之聲密如炒豆,砰砰亂響,不時有人中彈,悽聲慘叫。
鳥銃聲中,一群倭寇嘴裡嗚嗚哇哇,從牆角鑽出,從屋頂縱下,倭刀長矛,舞得呼呼生風,忽聽官軍那方一個清勁的聲音喝道:“不得後退,結兩翼雁行陣。”叫喊未絕,便聽金鐵交鳴,雙方已成肉搏之勢。
陸漸久住蘇魯交界,聽出那聲音竟是山東口音,不由推門而出,遙遙望去,只見眾倭好似虎入羊群,將那支官兵衝得七零八落,其中幾名倭寇刀法尤高,右手持五尺長刀,左手持二尺太刀,長短兼施,殺入官兵陣中,左刺右劈,有如砍瓜切菜一般。
那隊官兵抵擋不住,退到村外,忽又聽一聲喊,上百名倭寇從村邊竹林鑽將出來,斷了官軍退路,一個個跳躍出刀,勢不可當。
官軍陣中,那清勁聲音兀自沉穩,連連喝叫:“盾牌,向左,東邊弓箭,長槍手,列四方陣……”但眾士兵本就貪生怕死,此時兵敗如山,哪還顧得什麼盾牌弓箭,一個個如失魂魄,要麼趴地等死,要麼倒拖長槍,亡命狂奔,但早有倭寇縱身趕上,一刀一個,盡數劈翻,前後不足三炷香工夫,官軍幾乎死傷殆盡。
陸漸瞧得目定口呆,他對倭寇官兵均無好感,原本立意兩不相幫,但這些官軍如此不濟,卻是大出他的意料。倭寇分明人少,官軍分明人多,誰知以眾敵寡,竟被倭寇頃刻全殲,不曾走脫一個。
驚疑間,忽聽倭寇陣中,齊齊喝一聲彩。陸漸心頭奇怪,縱身上房,奔出二十來丈,凌空俯視,但見倭寇們圍成一圈,瞧著兩人激鬥。一人是倭人裝束,左手太刀,右手長刀,刀光如驚風吹雪,飄忽絕倫,竟是罕有的倭刀高手;另一人則是蟒袍鱗甲的明將,體格修偉,長鬚飄飄,頰上濺了幾點鮮血,他使一口長劍,劍招樸實無華,但每一劍均是狠辣刁鑽,往往能於如雪刀光中窺出破綻,攻敵必救,那倭人雙刀雖快,卻也一時奈他不何。
金龜(11)
眾倭人想是難得遇上如此對手,瞧得興奮,指指點點,其中一個漢人裝束的倭寇笑道:“辛五郎,怎麼啦,這半晌還勝不了,要麼我來戰他?”
那倭人怒哼一聲,刀法加緊,但刀法一快,破綻便生,那明將瞧得真切,讓過長刀,抖手一劍,正中辛五郎大腿,卻不防辛五郎左手太刀如電擲來,沒入他的肩頭。
兩人一合即分,辛五郎踉蹌倒退幾步,長刀拄地,單膝跪倒。他在倭寇之中,刀法稱雄,雙刀蹈陣,從無傷損,不料今日竟然中了一劍,心中又是驚怒,又覺佩服,以生硬華語叫道:“來將通名!”
那明將反手拔出肩頭太刀,聞言哂道:“我乃大明參將戚繼光。”
辛五郎見他任憑肩頭血流如注,眉不皺,色不改,不覺心中詫異,掙起身來,皺眉道:“戚繼光,這名字沒聽說過。敢情你不是俞大猷嗎?聽說俞大猷劍法高強,乃是中華第一劍客,我早就有心一會,不想除他之外,還有英雄。”
那漢裝倭寇笑道:“他再英雄又如何,手下的兵都是膿包,不堪一擊。喂,戚參將,你膽子忒大了,別的將領都不敢來追我,你倒有種,帶著這麼一幫膿包,也敢追上來,莫非你不知道老子是誰?”
戚繼光笑笑,淡然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誰,你義父是四大寇之首的汪直,你叫毛海峰,綽號‘寸草不生’,逢寨屠寨,遇城屠城,你這次連犯樂清、瑞安、臨海,殺人近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