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再救我一次,如此十二次,你可以拿我很多塑膠袋,然後幫我救人。”
阿扣瞪大眼,慢吞吞道:“為什麼要毒你很多次?就算能解毒,中毒的時候也是很痛苦的,你不怕痛嗎?”
鐵慈笑而不答:“可以嗎?”
阿扣坐在地上,慢吞吞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搖頭,“浪費毒藥叔公會生氣的。”
“叔公是誰?”
“叔公就是叔公。”
“就算你覺得為了袋子不值得,那麼你不想要會下蛋的煙花嗎?不想要可以做很多事的刀嗎?不想要可以把東西放大的鏡子嗎?”鐵慈端詳著阿扣總是微微眯起來的眼,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隻眼鏡,架在了阿扣的鼻樑上。
阿扣只覺得眼前忽然一亮,之前模糊的景物忽然像被擦去經年的塵埃,分外清晰地逼近眼前,清晰到她連鐵慈身邊一隻蠅蟲細長的腿上的根根絨毛都看得明白。
這種感覺嚇了她一大跳,急忙摘下眼鏡甩在地上,果然熟悉的混沌世界又回來了,但這回她卻忽然覺得這樣的混沌難以忍受。
太模糊了。
見過清晰的天地,才知道模糊的一切多麼痛苦。
這樣的清晰只是一瞬,她忍不住伸出手,鐵慈立即把手縮了回去。
“想要嗎?你的眼睛很不好吧?是日夜尋找毒草弄壞的嗎?你這樣的眼睛,想要找到需要的毒草也好,想要配製更高等級的藥也好,都很吃力吧?眼疲勞眼模糊沒有關係,戴上它,得見大光明。”
阿扣呆呆地看著她,總覺得這個傢伙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像寨子裡古早傳說中的神婆。
她想了一陣,垂著眼道:“可是我幫不了你。你朋友的毒我治不了,你要進峰林,應該也是想找到可以救你朋友的東西或者人吧,但峰林裡除了迷宮並沒有你需要的東西。我不能給你提供任何幫助,怎麼能拿你的寶貝呢。”
鐵慈倒沒想到這姑娘這麼老實的,畢竟這寨子的畫風似乎並不怎麼善良。
她有些失望,但還是將眼鏡拿出來,戴在了阿扣的臉上,“那就送給你吧,什麼要求都沒有。”
就算犒賞這份善良。
阿扣嚇了一跳,伸手要摘眼鏡,急忙忙地道:“叔公說過,不能隨便接受別人的東西,欠下的債無論是哪一種,都是要還的……”
鐵慈想著這叔公這是受了什麼傷,滿身戒備,一邊伸手按住阿扣的眼鏡腿,“那你幫我找到一個可以居住的樹屋,讓我在這裡留下來,這樣總可以了吧?”
阿扣這才停了手,想了一會,道:“找個樹屋容易,但我們這裡最好不要久留,毒物毒蟲太多了,尋常人活不長的。這不算幫忙,那我去幫你找阿衝少爺吧,阿衝少爺或許有辦法讓你見到叔公。”
“阿衝少爺是誰?”
“咱們寨子的首領啊。上一代首領的幼子。”
“那叔公不是首領嗎?”
“叔公是所有人的叔公,上一代首領在的時候他是叔公,這一代首領在的時候他還是叔公。”
哦,老妖怪。
鐵慈點點頭,看著阿扣又撐船進了彎彎曲曲的峰林,才起身去將慕容翊抱在懷中,手伸進旁邊完整無缺的樹身中,摸出腰包,手指拂過,大樹再次恢復了原樣。
她從腰包裡掏出師父給的解毒丸,給慕容翊餵了一顆。
這東西多少有點用,她親身試驗過了,之前她不敢用,是怕不知藥性的情況下給慕容翊用了,會轉化他的毒性,但現在這種時候,多捱得一刻是一刻,不用管那許多了。
頭頂簌簌有東西落了下來,她側身讓過,是果子皮。
濃密的樹冠間有人在探頭探腦,鐵慈敲敲樹身,道:“下來,給你變個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