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長長地“哦——”了一聲。
馬德臉色陣青陣白。
容溥又轉向那群神色尷尬的學生,道:“諸位同窗向來急公好義,有報國之心,自然不是那些趨炎附勢為虎作倀之徒,不過為小人所矇蔽罷了,想必葉兄明白此事始末,也不會再對諸位有所誤解。”
人群中有人想說話,卻被同伴狠狠一拉,這時候還要指控葉十八,豈不是自認自己頭腦不明,被人利用,為虎作倀嗎。
容溥最後轉向那位師長,拉著鐵慈上前一步,道:“姚師是書院經義主講,海右知名大儒。平日裡最是忠於大乾,且性烈如火,自然聽不得你那放肆言語。有姚師如此,教授得桃李天下,效力帝王,亦是我大乾之福,你還不趕緊與姚師賠個禮?”
鐵慈聽得這一番琉璃四面光的話兒,微微一笑。
踩了馬德,因為馬德是異族。
給同窗臺階,幫她轉圜和同窗的關係,是因為這些甲生多半家中有勢或自身有才,她身為皇太女,該是來經營人脈的,畢竟她上有高山,前路未明,還沒到可以隨便得罪未來臣子的程度。
最後給老師賠禮,捧贊姚先生,是為她上午得罪姚先生的事彌縫,幫她拉攏討好海右大儒,目的同上。
不同人區分對待,總的目標都是容家一直認為她應該做的事——結交群儒,鋪墊人脈,營造皇太女美好名聲。
心思不壞,智慧出眾。
可是她不喜歡。
她是皇太女,如果皇圖霸業需要彎腰討好放棄原則去經營,那麼總有一日,她會習慣彎腰。
到那時,帝王又該如何駕馭臣下?
她不是不可以彎腰,但是這些人,不配。
容溥的眼神微帶催促,鐵慈笑著一個長揖。
不管怎樣,容溥也是好心,好心她都不想糟蹋。
但是原則不可丟。
長揖之後,那姚先生哼了一聲,擺足架子正要教訓,卻見鐵慈已經直起腰來,正色道:“學生依舊不贊同您的教學方法和處事方式,但學生誓死捍衛您的師道尊嚴。”
姚先生怔了怔,還沒反應過來這句洋氣的話是什麼意思,鐵慈已經繞過他,大步向前。
四面人等見她帶笑神情,不知怎的心裡發憷,自動讓開一條路,馬德見她過來,臉色難看,但此刻他已經無法發難,只得微微側身。
鐵慈卻在他面前停下,對他一偏頭。
馬德:“?”
鐵慈又是一偏頭。
馬德:“??”
眾人茫然。
不是,這兩人怎麼還眉來眼去上了?
鐵慈連擺兩次,嘆了口氣,道:“馬兄如此謙虛,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馬德:“???”
鐵慈的“了”字尾音還在唇角,忽然出拳!
一拳出如風雷起,霹靂降!
四面人等只覺烈風撲面,逼人窒息,臉歪嘴斜。
“砰”一聲,哪怕馬德對著鐵慈已經有所戒備,依舊給這沉猛的一拳揍得飛起,越過人群,再啪地一聲砸進旁邊的花圃裡。
濺出的溼泥四射,眾人驚呼走避,分不清是慌亂還是震驚。
姚先生的怒喝中帶著震驚,“你做什麼?”
鐵慈攤開手,笑得輕鬆。
“不是說了嗎?馬德和我有私怨,建議私下自行解決。我剛才就是在約他自行解決,並請他先出手,他禮讓我先,那我就不客氣啦。”
姚先生:“……”
竟無言以對。
書院是不許毆鬥,但是馬德挑釁在先,容溥建議自行解決在後,鐵慈一拳解決,對方無力還手,從理從現實情況來看,都談不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