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鏗很快擬定了侍讀人員的名單,都是飽讀詩書之輩。
當然,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沒有和朝中任何一位重臣有密切的關係。
不然給他人做了嫁衣裳,這跟誰說理去?
嚴鏗選定了三個人:
吏部驗封主事,李賢。
翰林院侍讀學士,王直。
自己的族親,剛剛以二甲第七被授予翰林學士的嚴敬休。
這三個人中,李賢只有二十多歲,年輕,他很有智慧,又有風度,在臣子中有著不錯的人緣。
王直的年紀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大了,五十四歲的他歷經了世事浮沉,很嚴肅穩重,不苟言笑。
嚴敬休三十多歲,也是飽讀詩書,頗有城府。嚴鏗與他接觸過,感覺是個可用之才。
三人在朝中的名聲都是很好,並且除去自己的那位族親不說,根據嚴鏗的考察,另兩人也都是知恩圖報之輩。
至於其他那些送禮的人,嚴鏗一概閉門不見,禮物也通通退回去,表現出了他的決心。朱瞻基得到了東廠的稟告之後,也對嚴鏗更加滿意了,暗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人員名單擬定完畢,呈上去之後,很順利地便被批准。
嚴鏗也很快見到了六歲的小朱祁鎮。
六歲孩子個子不高,臉上粉粉嫩嫩的,長得粉雕玉砌。他身著一身華麗的服飾,還帶著些嬰兒肥,雖然年少,但是卻努力地試圖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很可愛。
嚴鏗輕輕笑了笑,隨即行禮:
“拜見太子殿下!”
伴隨著一聲平身,朱祁鎮開始了與自己老師的緣分。
於此同時,宮殿的另一邊,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正在玩耍。
雖然自己的哥哥不見了,讓他心情有些低落,但是有宮人給他作馬騎,他很快就又開心了起來。
小男孩手裡拿著木刀,口中咿咿呀呀地叫喚,把自己當做正在衝鋒陷陣的大將軍,玩著玩著,卻忽然怔了一怔。
下方的宮人以為自己哪裡弄得他不舒服了,趕忙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奴婢弄疼您了嗎?”
“沒,沒有。沒事。”小男孩用他稚嫩的嗓音回答。
他只感覺,冥冥之中,自己好似失去了什麼一般。
不過他很快便忘記了這一切,繼續與宮人嬉鬧起來。
……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朱瞻基在內閣的輔助下治理著朝政,百姓休養生息,而嚴鏗則帶著三個侍讀教導著太子朱祁鎮,與他也是越混越熟。
對於這個已經五十六歲的老人,朱祁鎮雖然地位遠高於他,但是對他卻向來禮節完備,絲毫不敢怠慢,言語中充滿了尊敬。
這不僅是因為朱瞻基曾經囑咐過他,一定不能對陳國公有任何的失禮,更是因為這個老者那淵博的知識、洞察一切的敏銳與對他的關懷。
嚴鏗受到的教育與別人是不一樣的。嚴凌作為一個現代人,並不是很注重其他官員的那些繁文縟節,什麼父為子綱之類的,統統不存在,他養孩子和普通人家沒有什麼區別。
而在之後,這在嚴府上下也作為一種傳統一般傳承了下來,嚴涯嚴鏗,甚至嚴鏗兒子嚴峻,都是這麼教孩子的。
這使得嚴鏗在面對朱祁鎮的時候,雖然對太子懷有敬畏之心,但是對於這個六歲的小娃娃,言語行動之間,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些許如同對待自己孫子一般的溫暖。
這種感覺,是小朱祁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朱瞻基雖然是一個好皇帝,但是他平時忙於政務,和太子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而且皇家的親情,和平凡家庭的父子之情,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