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錢財完全沒必要花……嚴閣老真是奢侈,每名僱工一個月二兩銀子的工錢,對於勞役也給予一個月九錢銀子,朝廷還管飯……呵,既然是勞役,憑什麼還要給他們付工錢、管飽?都是朕的子民,替朕勞作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朱常洵對著倪文煥抱怨道,他有心停了這耗資巨大的工程。
不過,思來想去,他最後還是沒有動它。
畢竟當初嚴晨昊妥協之後,第一時間就上交了那請求開展北地水利建設的批文,當時他就已經明白過來,這是一場交易。
你用你的兵,我治我的國,內閣同意你出兵,但是伱也得批准這件事,這大概就是最後嚴晨昊妥協時候的意思。
現在畢竟還沒有完全撕破臉,朱常洵還真不好阻止。
倪文煥看出了皇帝的心思,他眼睛咕嚕一轉,已經有了主意。他湊近,輕聲說道:
“陛下,這朝廷的公文令書,沒有這司禮監的大印,可都做不得準……”
話音落下,朱常洵的眼眸已經亮起,他明白了倪文煥的意思。
卻是這些年跟個蓋章機器似的蓋了這麼久,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迴轉過來,意識到這最終決定權,可是在自己手裡啊!
自己想要不想付這麼多錢……辦法可有的是!
想通了這一節,朱常洵頓時心情大好,對於倪文煥的寵幸,也是更上了一層。
兩人又聊了一陣,倪文煥便也告退。
就在他邁步即將離開御書房的時候,身後卻又傳來了朱常洵狀若無意的聲音。
“對了,內閣文淵閣大學士周延儒,你可與他多交流交流。”
倪文煥聞聽此言,卻是心思急轉,已然猜到了些什麼。
莫非,這位周閣老,也是陛下的人?或許至少,偏向於陛下?
那倒是要好好結交一番……也得注意,搶生意的來了。
“微臣省得。”
他轉身回應道。
……
北直隸,一處河道邊上。
此時那水流已經被上游的堤壩所截停,露出了河底厚厚的淤泥,民工勞役們揮舞著工具,打著赤膊,正在其中清理。
此時已經是武興十年的六月末,春耕與夏收均已經結束,民間進入了農閒時期,正好經過數月的準備,材料、工程計劃等盡都已經準備完畢,於是朝廷發起民夫,開始了他們的計劃。
剛開始的時候,聽說有這麼一個工程,其實百姓們還是很有怨言的。
任由你說得天花亂墜,說什麼水利工程利民百代,大家只知道又要替朝廷服徭役了。
雖然有規定,只要肯出勞役稅,就可以免去徭役,但是大多數百姓依然是出不起,或者是捨不得的,所以只能乖乖前來服役。
原本農閒的時候,還可以打打小工之類的,但是朝廷那可是白賣力氣的活計,而且還得自帶乾糧和工具,這誰樂意啊!要是持續時間長一點,還要糟糕,甚至有時候農活都得耽擱了。
因此每個朝代的大規模的徭役,都是一個重災區,秦末陳勝吳廣、隋末大運河、元末紅巾軍,直接原因都是因為繁重的徭役。
嚴晨昊也正是基於此,才制定出了給予一定數量月薪進行補償的制度。九錢銀子並不算多,甚至還普遍要低於一般工人的月薪,然而卻比原本那白費力氣甚至還要消耗自家存糧、工具要好上許多。
而且要是去打小工之類,還真未必能拿到這些,畢竟就和後世那寒假工暑假工一樣,幾個月的功夫想要拿到和正式工一樣的工資也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還管飯。
所以這待遇其實也是不錯的。
而民間聞聽這一次的力役與以往不同,怨氣頓時消了,甚至有些地方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