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剛剛似乎還是一片大好形勢的大明,竟然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
嚴家起事的毫無徵兆,根本沒有人預料到這一點,甚至在如今的大明之中,浙江已經算是太平的了。
以至於在毫無防備之中,整個浙江在短時間內已經大半陷落。
剩下的幾個府,明眼人都看得出,根本支撐不了多久,甚至說不定現在已經陷落了,只不過信使還在路上沒有抵京而已。
在從驚愕之中擺脫出來之後,臣子們一時之間心緒萬千。
龍椅上的皇帝也很快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確認了訊息屬實之後,他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下方的群臣。
或許是年歲漸大的緣故,這一次他沒有如同之前那樣肆意宣洩,而是用帶著些許陰鷲的眼神掃視著下方的群臣。
朝堂上陷入了一片沉寂,足有一刻鐘。
隨著時間的流逝,臣子們一個個垂下了頭,彎曲著身子,面對著這寂靜的場景與撲面而來的壓力,額頭上不由地滑落下汗水。
這無言的沉默,比之大吼大叫地發洩怒火,更令人膽顫。
皇帝終於開口了。
他冷笑了一聲:
“越國公,果然是朕的好臣子。朕方才剛剛重賞於他,竟然便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舉。”
雖然事情是出在寧波,但是作為家族的家主,越國公嚴應輝是難逃其咎的,甚至武興皇帝懷疑,這就是嚴應輝所策劃的。
他的話也引起了下方臣子們的腹誹:守南京這般大功,竟然只有些許的田產金銀賞賜,這居然也被叫做重賞?賞不抵功好不好!
皇帝不知道臣子們的心思,他繼續說道,聲音冰冷,蘊含著無盡的憤怒:
“有如此謀逆之舉,不將其擒至京師,令他在靖平王廟前懺悔其過錯,隨後凌遲於市井,傳首於九邊,不足以平息朕之怒火,不足以彰顯朝廷之威嚴!”
“且江浙財稅重地,也該當速速奪回,不可久落敵手。”
“諸位,何人可以為帥?”
最好的人選,自然是洪承疇和盧象升。這兩位自從打出名堂以來,幾乎就沒有輸過,已經成為了大明“定心丸”一般的存在。
但是盧象升在河南一邊打王二,一邊還要指揮其餘的將領在湖廣與江西圍剿叛逆,洪承疇則鎮守著陝晉邊地,一面抵抗北邊愈發猖獗的草原諸部,一面經營兩省,震懾著想要回去的流寇。
這兩個“救火隊員”都走不開。
於是就沒人繼續舉薦了。
按理說,大明不缺驍將,但問題在於,如果自己舉薦的將領戰敗,那他們這些舉薦人也將會難逃其咎,他們是要負連帶責任的。
一想到這,大家立刻就慫了,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這就導致了一時之間,群臣盡都不說話。而伴隨著沉默,武興皇帝的眼眸也逐漸變得有些凌厲。
顯然,一場風暴在他的內心正在醞釀。
又沉默了片刻,兵部尚書終於還是站了出來,顫顫巍巍地開口:
“江西參將左良玉,或可受此重任。”
左良玉原本是九邊重鎮之中的將官,是因為南方流寇之禍愈演愈烈,這才被調去與之作戰的。其本身也算是能征慣戰,雖然在圍剿義軍的時候也吃過幾次敗仗,但是這回擊敗張獻忠,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手下總兵力有一萬餘人,其中更有部分是從北邊跟著他過來的精銳士卒。
所以這個建議其實還是蠻靠譜的,很快便得到了包括皇帝在內的大多數人的認可。
於是此事便就這麼定了下來。
雖然嚴家的起事很突然,並且已經佔據了大半個浙江,但是大家其實也並沒有特別的擔心。
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