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坐在座位上,看著下手的倪文煥。
這些日子他也想明白了,他要有自己的班底,在朝堂上,要有一波支援他的人。
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皇權,受到了威脅。
在自己找人的時候,甚至連自己的貼身宦官,都不敢直接去找正在參與首輔會議的李汝華。
這說明什麼?說明宦官畏懼嚴晨昊勝過自己。
這還了得?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前些年這麼信任自己的老師,或許是一個錯誤。
但是如今,對方勢力如此之大,他也不可能直接就對他下手。
武興皇帝突然想起當年爭國本時候的萬曆皇帝。
他決定如同自己的父親一樣,尋找能夠作為臂膀的大臣。
在一番搜尋之後,他瞄向了這位為戶部左侍郎。
這是一個機靈人。
於是,趁著對方前來彙報北征物資調撥的情況的時候,朱常洵留下了他,先是好言撫慰,令他受寵若驚之後,才轉入正題:
“戶部李尚書,年紀大了,朕看他近些年來常做些糊塗事,只是他畢竟是老臣,朕也不忍心就此辭退。”
“愛卿平時可多注意著些,戶部朝廷重地,萬不可以有什麼差錯,平時有什麼事,儘可彙報與朕,以防出錯……而且你是戶部左侍郎,幫他分擔些許尚書職責,也是應有之義……李尚書致仕怕也是這幾年了,朕可不想在他這最後時光,因為犯錯落得個汙名。”
皇帝的話語中,意有所指。
倪文煥呆了呆,他當然聽得出皇帝的意思。
做臥底,幫忙傳播訊息……可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陛下這是不滿戶部尚書李汝華,還是不滿……?
一時間,他的心思急轉。
嚴閣老在朝中的勢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別看他這些年勵精圖治,看上去是一個寬仁之人,實際上反對他的人,被懲治的也有許多……不過話又說回來,除非這位首輔造反,否則難道還能拗得過陛下?只要不要太突出,等到他死去,就能夠修成正果。
而回報,定然會是巨大的。
別的不說,皇帝剛剛幾乎已經明示了戶部尚書了。
李汝華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待機了十多年,而倪文煥在武興二年升到左侍郎之後,也被迫待機了七年之久啊!
現在,終於有機會了,甚至到時候還可以入閣……
風險固然大,但是回報也是巨大的,或者說,只要沒死,那他就能夠一飛沖天!
他心思急轉之下,已然有了決斷,雙膝一軟,便直接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陛下,臣定然為陛下殫精竭慮,肝腦塗地,定不負陛下所託!”
他的眼眸之中,閃爍著興奮的光彩,卡在戶部左侍郎這麼多年,他終於看到了上升的希望。
龍位上的朱常洵,也露出了笑容。
至於母親的哭訴的話語,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又復不見蹤影。
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從踏上至尊之位起,他就已經是孤家寡人。
……
要說嚴晨昊和皇帝這樣大吵一架,什麼代價都沒有,那不可能。
但是同樣的,由於嚴晨昊的功績,以及在朝堂上的巨大影響力來說,要是直接接著這個把他擼下去,也是絕對行不通的。
所以最後的結局,是嚴晨昊因為“頂撞皇帝”這樣的罪名,被命令在家反省,並且罰了俸祿,由內閣次輔暫時代替行事他的職責。
而他現在待業家中,也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現在都已經是武興十年的二月了。
“父親,已經有人在傳,陛下對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