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王朱厚熜,現在其實很懵。
這算什麼,左右互搏?
但是他畢竟聰明,腦袋裡一轉,就已經稍稍有了一些頭緒。
而眼前,那禮部的官員已經鼓譟了起來:
“梁國公,枉你還是一國公卿,難道連禮樂都不懂嗎?這難道符合即位的流程嗎?”
“殿下,楊閣老攜群臣還在東華門等著呢,還請殿下儘快移步!”
提到楊閣老的時候,那官員加重了些許的語氣,似乎帶著某些別樣的意味。
梁國公藍鴻卻沒有理會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只是保持著行禮的姿勢,頓在原地,等著皇帝的決斷。
論口才他肯定比不過文官,所以乾脆就不說話,反正他已經把自己的態度表明出來了。
一時之間,全場的焦點匯聚在了興王朱厚熜的身上,這已經不是僅僅一個從哪個門進入的問題了,這更關係到了皇帝的抉擇,關係到了朝廷未來的走向!
禮部官員的臉上雖然也有一些憤怒,但更多的是對勳貴們否定禮部與內閣決策的惱怒,他並不緊張。
雖然興王之前很反感從東華門入,但他認為,那是小王爺些許的任性而已。
畢竟說好的是來當皇帝的,莫名其妙成了太子,這誰也不能樂意,鬧一鬧很正常。
但是現在他已經把皇位,把楊閣老和群臣都搬出來了,這興王要是還不明白他們的分量,那他可真是枉顧了年少聰慧的名聲。
尤其是這位興王從小接觸的,也都是文官,不僅熟讀《大學》等儒家經典,還曾經主持過興王府的典禮,十分精通儒家禮樂,天生的,他就應該親近文官們,也更應該明白他們的力量。
一般來講,哪怕是已經登基的帝王,除非是洪武永樂這樣的皇帝,不然也該妥協了。
現在他也一樣,所以這位禮部官員很是自信。
然而藍鴻同樣自信。
他沒有什麼大的能耐,政治智商也不高,但是卻是陳國公的死黨,對於嚴淵的決策向來是無條件追隨的,所以現在的他官至前軍都督府左都督,還是五軍營的統領,在朝廷上說話也有著相當的分量。
因此,雖然有許多勳貴質疑嚴淵的這一決定,認為小王爺大機率會偏向文臣們一邊,現在與他們這樣撕破臉式的作對實為不智,只是迫於陳國公威望才跟隨著來到大明門,但是他卻是堅定地追隨著嚴淵的。
而這個時候,朱厚熜終於說話了。
“出發吧。”
“殿下,請隨臣往這邊走,群臣已經等候多時了。”那文官抬頭,見朱厚熜看了自己一眼,還道是王爺已經想明白了,欣喜之下脫口而出。
那文官轉身上馬,奔出數米,卻發現背後沒什麼動靜,這才疑惑地轉過頭去,正對上朱厚熜冷冷的目光。
“梁國公還不快快領路?”
朱厚熜淡淡地瞥了那文官一眼,留下這麼一句話,便縮回了馬車的車廂之中。
聽到這一句話,那官員猛得怔在了原地,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殿下,竟然選擇了勳貴們!
這怎麼可能,興王不是從小跟隨著當地的儒學大家學習的嗎?他應該是一個文皇帝,是偏向他們的啊!
直到藍鴻縱馬引路,臨走前還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他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撥馬,他狂奔了起來,必須立刻讓楊閣老知道這一件事情。
而此時的群臣,還不知道興王已經做出了決斷,依然在東華門翹首以盼。
直到遠方揚起一股煙塵,那禮部官員狂奔回來的時候,他們還道是先行回來要他們做好迎駕準備的,一個個整理著衣服,拍打下塵土,似乎根本沒有把大明門那邊的小插曲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