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奇瑜的官袍被脫下,隨後便被帶到了牢獄之中。
獄卒開啟了大門。
出乎意料的是,牢房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陰暗潮溼,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眨眼間,他便在這裡呆了數十天。
每天下午都有著固定的一個時辰的放風時間,別的時候則只能呆在牢房裡。
在這裡,他還另外見到了兩位與他一樣被俘的將領。
重傷被救回來的盧象升,以及當初力戰之後被打暈俘虜的曹文詔。
江浙軍政府,對於他們幾人,還是相當不錯的。
至少別的囚犯都要幹一些重活累活,而他們不用,甚至連放風的場所,也比之其他囚犯要好很多,甚至還有書刊供閱覽。
別的囚犯根本沒有,能夠放風就已經是恩賜一般的了。
還有一些流寇之中的老寇,都是燒殺劫掠慣了的,據說本來已經被刑部判處了槍決,不過這一次俘獲的太多,工部的人嫌刑部浪費,最後鬧到首輔那裡,首輔下令讓他們去修鐵路。
這些人連放風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往死裡用,這幾天已經倒下好幾十個了。
也是看在這幾人名聲還不錯,又是有能耐的,江浙軍政府給予了些許的優待。
唯一令幾人有些難以忍受的,就是他們每天晚上都要去上課,說是什麼思想改造。
盧象升和陳奇瑜也就罷了,曹文詔還要額外上一門認字的課。
“也不知道何日可以脫身,這江浙軍政府就這般關著我們,也不知道是何意。”
陳奇瑜輕嘆:
“北王南嚴……嘿,順賊豈有這些傢伙這般難以對付?我看這天下,只怕……”
盧象升笑笑搖頭,沒有回答他的話,轉而談起了其他:
“玉鉉兄,在這裡,我發現了很多新的東西。”
“人治與法治、百姓與士紳、土地與經濟、階級的矛盾、科學的至道……我們要學的太多了。”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為誰而戰,我分明是想要挽救這黎明蒼生,可是最後得到的依然是流民遍地,而碩鼠越發肥碩,在這裡,我找到了答案。”
“我現在只想再多學一些東西。”
陳奇瑜看著這舊日的頂頭上司,定定開口:
“三年,你真的變了很多。”
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上三年,會不會變成他這個樣子。
曹文詔瞥了這倆人一眼,無言地用鑲在牆上的鐵環做了幾個引體向上。
“我應該在上課的時候好好聽的。”
他嘟囔道。
沒文化,連話都摻和不進去。
……
江浙軍政府出兵,在極短的時間內攻佔了兩省,這個訊息在京畿地區明順兩軍大戰的背景下,顯得沒有那麼的引人注目,但是對於南方的各省而言,卻是足夠的震耳欲聾。
其他的各省巡撫、總兵,都是嚇得一機靈,雖然此時的江浙軍政府已經很明顯的罷兵不動,但是他們依然回兵,並且在與之交界處部署重兵防禦。
其實,他們本來就不願意北上支援,畢竟如今運河已經被切斷,要北上,路太遠不說,到了估計仗也打完了,而且他們本身也不想與大順交鋒,現在正好以江浙軍政府的威脅為藉口,停兵不前。
現在是弘光元年,而中央對於各地控制的日漸疏離,已漸顯。
相比較之下,軍政府對於各地的控制,卻是日益牢固。
預備好的官員迅速進入了兩省,開始組建新的行政體系。
而地方上的一些縉紳,為非作歹的、有膽量與政府作對的,很多已經在江浙軍到來之前,或逃,或是反抗並被殺光了,現在剩下的,已經是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