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也未曾去送,著實太也對他不起……”話尚未完,兩行流水已緩緩流下。
陳敬龍聽言語頗有自怨之意,生恐他抑鬱太過,影響傷勢;忙開解道:“戰場廝殺,傷亡在所難免,需與商二叔無干……”口中說著,扶住商仲霆右臂,yù攙他去椅中就座。
商仲霆駐足不動,搖頭悽嘆:“你不在當場,不知究竟!……若不是為了救我,秋堂主便不會與那強敵硬拼力氣;若不拼力,他便不會意外著傷;歸根結底……唉,是我無能,累死了一代大俠……”幽幽傷嘆聲中,慢慢轉身,抬步yù行。
陳敬龍見他自責極深,忙搶上一步,又急急勸道:“對手太過厲害,力不能敵,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商二叔竭力相抗,以至負傷倒地,絕無過錯,實不必對此事耿耿於懷……”
商仲霆微一擺手,打斷他說話,停下腳步,卻並不回身;默默佇立片刻,緩緩開口,輕聲嘆道:“如今的商仲霆,竟連敵人一擊都抵受不住,只是個無能廢物罷了,再不是以前那個名動江湖的商二俠了!……敬龍,商二叔不想再連累別人,只能就此告辭,與你別過……”
陳敬龍大吃一驚,失聲叫道:“告辭?”
商仲霆點頭嘆道:“對;告辭!”微一停頓,又幽幽講道:“以我現在的模樣,跟在你身邊,只能是個累贅,卻再幫不上你什麼!……我已經為族盡力,無愧於心;以後,我只想歸隱務農,伴守妻女,安安穩穩度此餘生;實不願……實不願再勉強用武,誤己誤人,最終落得個貽笑江湖的下場,將‘雷霆雙冷’好不容易掙來的名頭威風折損殆盡,連累大哥含羞於地下!……敬龍,你若肯替二叔著想,便放我走吧,莫要強留!”
陳敬龍凝望他缺損一臂、虛弱佝僂的背影,思及初相識時那個矯健活潑的商二俠,不禁心中惻然;再仔細想想,他血氣虧虛,不知何rì能復,內傷極重,更不知要將養多久才能痊癒,等他能再上陣殺敵時,只怕戰亂早已結束、無敵可殺了,強留他亦無宜處;當即不去勸留,沉吟問道:“你可曾想好,要去哪裡隱居?”
商仲霆聞聽此問,知他肯放自己離開,不禁輕籲口氣;沉吟應道:“鐵盔山上,荒地頗多,足堪耕種,且早有隨陳家軍上山的百姓定居不走,儼然已成村落;我便去那裡安身,如何?”
陳敬龍喜道:“如此最好!那裡尚有我麾下兵馬駐紮,正可照應於你,讓我放心!等你動身時,我親自送你過去!”
商仲霆微一點頭,不再多言,邁步便行,踉蹌出帳而去。
當夜,他並未驚動陳敬龍,便攜妻帶女,悄然出城,趕往鐵盔山。一位江湖名俠,於為族盡力、浴血沙場之後,重傷身殘,就此默默隱去,不復聞名於世間矣……
……
只說陳敬龍,悲痛之際,再逢故人辭行,越增傷感;眼看著商仲霆離開,也不去送,怔怔立在帳中。滿懷酸楚。只恨不能大哭一場才好。
茫然悵立。不知多久;忽又聽得外面腳步輕響,兩人緩緩走近;待來到帳門前時,一人開口問道:“敬龍兄弟,你睡了沒有?”
陳敬龍聽說話聲音,知是範三爺,趕忙應道:“還沒睡!三爺快快請進……”
他招呼未完,帳簾掀處,兩人已接踵而入;後面一個。胖團團地,正是範三爺;前面一個,年已耄耋,慈眉善目,卻是姬神醫。
陳敬龍大覺驚奇,一邊招呼二人落座,一邊詫異問道:“往常都是我去尋你們說話,你們卻從未主動找過我……今晚究竟什麼風,竟把您二位一齊吹來了?”
姬、範二人各在椅中坐了,對視一眼。齊齊泛起些為難苦笑。遲疑片刻,姬神醫方輕嘆口氣。低聲講道:“敬龍,我二人此來,是為向你辭行……”
他話尚未完,陳敬龍已是臉sè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