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伸手扭斷鐵鎖,開啟屋門,一股惡臭氣味迎面撲出,衝的兀喇忽急忙掩鼻。屋內漆黑一團。旁邊一名古利部人急舉火把前,往屋裡照去。
火光照耀下,只是屋內正擺著一個糞桶,不知多少天沒有清理過,已裝的滿滿,桶旁亦有不少溢位的屎ni;除此以外,空空蕩蕩,再無一件傢俱器皿;屋子一角,二三十個赤身裸體、瘦骨嶙峋的半獸族孩童相互摟抱,擠成一團,都盯著屋門處觀望,眼中全都顯出驚駭畏懼之色。
兀喇忽呆了半晌,喃喃問道:“你們……你們是我塞特部的孩子?”眾孩童木然無覺,依舊是呆呆觀望,沒一個出聲應答的。
雨夢見此情景,早忍耐不住,流下淚來;前哽咽說道:“孩子們,不要怕;是你們的族人來救你們了,你們不記得這個人麼?他是……他是你們的兀喇忽酋長啊!”
眾孩童終於有了反應,慢慢轉頭,相互對視,有幾個喃喃唸叨著:“……兀喇忽……兀喇忽……”聲音細若蚊蚋,幾不可聞。
忽然一個孩童尖聲大叫起來,聲音淒厲酸楚,直如杜鵑啼血一般,令人聞之心悸;他叫的不是“兀喇忽”,更不是“兀喇忽酋長”,卻是兩個字:“我餓——”
兀喇忽聞此叫聲,身形猛地一晃,頹然坐倒;眼中淚如雨下,手指屋內,嘶聲道:“救孩子——”
隨他前來的那些塞特部人,登時你推我擠,往屋內湧去;屋內大人哭喊聲,孩童哀嚎聲,響成一片,成一團……
屋外火把較多,更為明亮;等孩子逐一被抱出木屋,眾人方才看清:這些孩子最大的不過歲,的只有六七歲;每一個都是皮包骨頭、瘦弱不堪,顯是長期飢餓所至;每一個身都有新舊鞭痕,血跡斑斑,顯是常常捱打;更有幾個,奄奄一息,連眼睛都睜不開,已是死了大半,比活人不過只多一口氣罷了。
見此情景,塞特部人無不痛哭失聲;就連古利部和艾得喬眾人,都不禁唏噓嘆息,淚光瑩然;至於商、雨二女,更是早撐不住,退到遠處抱頭啜泣去了。
陳敬龍強忍心中痠痛,呼喝人手,將稀粥、清水取來,喂眾孩童飲食。
過了許久,眾人情緒方稍平穩,哭聲漸低。陳敬龍仔細數數,只有二十三個孩童,便溫聲問一孩童:“你們所有同伴,都在這裡麼?”
那孩童怯怯地看了陳敬龍一眼,微一點頭,隨即又只顧低頭喝粥。陳敬龍又問:“你們來時,是一百個;其餘那七十七個,都死掉了,是麼?”
那孩童身體一僵,嘴巴離開粥碗,沉默片刻,又微一點頭。
陳敬龍輕嘆一聲,緩步踱到兀喇忽面前,怒笑道:“七十七個孩童,嘿,七十七個……我軒轅族有句老話,叫做:路見不平,撥刀相助。這七十七個孩童被折磨至死,正是人間的大不平事,我非為他們討個公道不可!兀喇忽酋長,請你告訴我,我該向誰討要說法,以報這七十七個孩童的冤屈?”
兀喇忽席地呆坐,猶未起身;聞陳敬龍質問,剛剛停止的淚水又復泉湧,哽咽道:“我沒想到,暗族人,沒有人xìng,會這樣虐待孩子們!是我錯了,我不該同意送人質來,是我錯了!這個公道,不用你來討,我自己會給交待……”話猶未完,忽地從腰間摸出把牛角尖刀,反手緊握,向自己胸口狠狠剌下。
陳敬龍左手微動,早將他手腕擒住。兀喇忽落不下刀,急道:“放開我,我替孩子們抵命!”一邊叫喊,一邊奮力抽腕。他身旁幾名塞特部人急前攔阻奪刀,紛紛勸道:“不行,這可使不得!”“酋長,不要這樣,你不能死!”“酋長是為全塞特部著想,不能怪你自己!”……
陳敬龍冷笑道:“你想以死謝罪麼?嘿,你不過一條xìng命而已,難道能把七十七個孩童xìng命,全抵消乾淨麼?”
兀喇忽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