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寧六年
鎮北侯府,水雲居。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傳來,一身白衣的白澤緊緊拽住手中的青帕,白皙的指縫間,隱隱透出幾縷暗紅。
他的身子貌似越來越差了,可他卻瞞著所有人,不想他們為了自己煩心。
“青言,行囊都收拾妥當了嗎?”
“全部收拾妥當了,已經搬上馬車了。公子,咱們這次出去遊歷帶的東西是不是有點多啊?”
好幾個大包袱,將馬車塞得滿滿當當,都快趕上搬家了。
“嗯,你先去馬車處等我,待我拜別祖母和爹孃,便出發。”
“好。”
青言轉身便出了門,白澤則是去與眾人辭別。
原本老夫人和沈黎玥夫婦是不同意他出遠門的,可白澤的性子,他們也清楚。
表面上看起來文質彬彬,但性格到底是執拗的,決定的事情旁人很難 勸說得動。
白震天倒是覺得這孩子出去轉轉也好,成日裡呆在內宅也容易心生鬱結。
外面風景迤邐,指不定身心愉悅,病就能好上許多呢?
白彥給了他好幾瓶藥丸,說是抑制他的咳嗽的。
鎮北侯府的眾人依依不捨地將其送上馬車,白澤揮手告別後,放下車簾子的一瞬間,眼底泛紅。
“出城!”
“是,公子。駕~”
出城後,看著面前的分岔路口,青言犯了難。
公子只說出城,可沒說具體要去哪兒。
“公子,咱們往哪個方向走?”
裡面沉默了片刻,而後輕聲道:“南邊。”
“好咧,公子請坐穩,咱們這就出發!駕!”
馬蹄飛濺,帶起一地的塵土。
馬車內,一身月白色長袍的白澤端坐著,胸口處繡著幾片翠竹葉,隱隱從白紗衣裡透出來。
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淡雅出塵的氣質,右手上拿著一份大紅色的請柬。
封面上那兩個碩大的鎏金大字,有些晃眼。
南陵,東宮
“他當真如此說?”
上官冥面色陰沉地望向跪在地上的暗衛,雙拳死死攥緊。
暗衛打了個寒顫,卻還是如實回答。
“正是,白二公子收到請柬後,並未說來不來參加,只說了:祝太子殿下與雲小姐恩愛不疑,白頭偕老。”
“好,好一個白頭偕老,好一個白澤。”
上官冥咬牙切齒,緊緊握住腰間的旭日玉佩,力氣之大,險些將玉佩捏碎。
三年來,他每每聽見暗衛傳來那人的訊息,便莫名心安。
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跑去西玄找他。
可父王的身體每況愈下,他身為太子,不得不在朝中坐鎮。
這是他的責任與使命。
可那人呢?三年了,也沒想著來見一見他,當真是薄涼。
三年來,母后與雲將軍頻頻施壓,希望他娶了雲瓏玥,可他一直沒有鬆口。
這一次,他突然很想知道,那人若是知曉他要納妃,會是何等反應?
於是,他便應下了。
可沒想到,那人依舊那般雲淡風輕。
想來,他本就不在乎吧!
罷了罷了,原本就是自己單方面的執念,如此也算作了個了斷。
他頹廢地走進內室,將腰間的旭日玉佩解下,鎖進暗格中,一如塵封他年少悸動的心。
這本就是一份錯誤的悸動,封鎖起來也是對的。
暗衛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如此挫敗的模樣,主子因為白二公子不來參加他的婚宴,便如此傷心,想來主子與白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