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的聲音。
但顧白水喉嚨輕輕蠕動,卻沒有把手裡的這兩樣東西塞進嘴裡。
“還不是時候,除了黑鴉之外,這裡應該還有八隻其他顏色的烏鴉。”
“九種藥鴉一起食用,才能發揮它們最大的功效。”
顧白水把黑鴉和羽毛塞進袖子,強忍著胸腔裡的飢餓和煩躁,面無表情,一步步的走向腐敗空間的更深處。
濃郁的黑暗遮蔽了年輕人的背影,他像是一隻開始覓食的野獸一樣,沉默冰冷的走向遠方。
……
張耄耋晃晃悠悠,一步一步的走在乾癟粗大的血管中。
他渾身鮮血淋漓,左半張臉都露出了森然白骨,看起來異常的恐怖瘮人。
不過張耄耋並不覺得自己狼狽,因為他是天雪城裡唯一活下來的大族老,也是親自手刃了一個長生弟子的最後勝者。
夢星河的屍體被他扛在肩膀上,手臂無力的垂下,一晃一晃軟若爛泥。
張耄耋親手捏碎了這個長生弟子的全身骨骼,除了頭部之外,沒有留下一處堅硬的地方。
夢星河死了,死在了張耄耋燃燒靈魂的絞殺裡。
張耄耋為了殺死這個長生弟子,也付出了外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他此時精神萎靡,半死半活,只差一步就要踏入鬼門關。
“閻王要我三更死,我偏偏不如你的願。”
張耄耋略有譏諷的笑了笑,眯著眼睛,尋找著血管壁裡前行的道路。
他其實認路,只是來的次數不多,忘記了那位棲息在血肉世界的哪個地方。
那人說過,只要有長生弟子來北原,就下來說一聲,長生弟子會給北原帶來災難。
張耄耋咳嗽了一下,嘴角滲出一串鮮血。
“但來的太快了,也只能弄死他再下來了啊……”
腳步沉重,張耄耋搖晃著身體,走過了下一個拐角。
血管壁外,一枚青金色的長生符緩緩凝固,逐漸滲透出了……黑紅色的鮮血。
這世上沒有什麼人認識長生符,更沒有人知道長生符的作用和禁忌。
長生大帝只在不經意間,和自己的小徒弟提了一嘴。
“千萬別往長生符上放血。”
小徒弟問:“為什麼?”
“因為不吉利。”
老頭子很玄乎的回答道:“會有怪事發生的。”
一隻血紅色的烏鴉從血管拐角鑽了出來。
它雙眼血紅,望著張耄耋離開的身影,緩緩的退後了兩步。
目光一掃,這隻血鴉的視線陡然凝固在了那枚還在滲血的長生符上。
一股難以逾越的恐懼和戰慄從血鴉的瞳孔深處蔓延升騰,擴散到四肢全身。
這隻鴉張開了大嘴,想要尖叫出聲。
但它的喉嚨彷彿被恐懼堵塞,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更糟糕的是,血鴉飛不起來。
它只能瘋狂的在血管裡狂奔,儘可能地遠離這個開始詭變的長生符。
血鴉笨拙狼狽的衝向另一個方向,和張耄耋背道而馳,朝著那老傢伙來時的方向逃命。
它不知道後面等待著的是什麼。
或許是一線生機,或許是某個飢腸轆轆的年輕人。
沒了翅膀,烏鴉也是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