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資格。
山裡只有三個人。
悠然悠然的老頭子,沉悶古板的聖人師兄,以及拼命修行,時常仰頭看天的蘇新年。
在長生一脈,大帝境界似乎不是遙不可及,但如果只有不過百年的時間,只會讓人體會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蘇新年修行的越來越年輕,但他記憶裡的另一個世界卻在每時每刻老去。
……
又是三十年,蘇新年從山下回來,遊歷紅塵,步入了聖人之境。
他的骨齡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增長,至今也只有四十餘歲,是近幾萬年的人族歷史裡最年輕的聖人。
但真正的蘇新年已經有六十餘年的記憶了。
另一個世界,做廚子的老爹大概早就握不動鍋柄,顛不起勺。
八十餘歲,已近耄耋。
不知道那個老廚子有沒有糊塗,有沒有忘了……自己有過一個不太聽話的兒子。
兒子走丟,在一個夏季的午後,人間蒸發,再也沒有出現過。
蘇新年一直不敢去想,那天之後會發生什麼。
固執的老爹大概會滿世界尋找,一座城接著一座城,看著人潮人海里每個年輕人的背影,相似恍惚,卻找不到一個回頭的傢伙,朝他咧著嘴笑。
老爹以前不愛用腦子,老了之後或許能還記得。
但蘇新年仰望星空,只希望老廚子忘了自己。
很多時候,遺忘並不痛苦,想念才撕咬人心。
“普通人,大概最多也只能活八九十歲吧。”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坐在樹下喝茶的老人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祂也慢吞吞的仰起頭,看著天空,星海,以及更遙遠的地方,似乎看見了什麼。
老人沉默起身,走過二徒弟身邊,沒有出聲。
但過了一會兒,
禁區天色昏暗,烏雲密佈,突然下起了一場雨。
這場雨傾盆而落,風雨哭訴,像是在分別。
蘇新年坐在雨裡,仰著頭,好像看到了一個年邁滄桑的老廚子,慢慢合上了眼睛。
時間只會冰冷的向前,在這時候清清楚楚的展露。
老廚子走的時候,沒有去送別啊。
蘇新年在雨中坐了很久,沒再修行,渾渾噩噩,境界一路逆跌。
除了老廚子之外,那裡還有很重要的人。
但好像……都來不及了。
他偷偷的走了,四十年,不告而別。
她也六十多歲,等了多久,還有多久呢?
蘇新年無力的慘笑著,修行好沒意思。
下一場雨,似乎也不會等太久了。
“沒有意義,早已註定。”
……
“如果,”
燈光昏暗,窗外下著大雨。
蘇新年問許夏:“如果那天,我真的丟了,到處都找不到……你會怎麼辦?”
“我討厭不告別,更討厭沒有結局的故事。”
許夏左手握緊了薯片,右手按住了蘇新年的袖子。
她不喜歡思考答案,但他在等待。
這個問題很重要,蘇新年在意了很多年。
“我大概,會找你幾年。”
許夏蹙著眉頭,說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蘇新年問:“幾年?”
“誰知道呢?”
許夏聳了聳肩:“可能是三五年,可能是六七年,但不會超過十年。”
這個答案很奇怪,但其實……在蘇新年的意料之內。
她該這樣回答的,這是許夏會說的話。
蘇新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