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陸世子:糟糕,想噓。
第30章
陸濯渾身無力。
他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一片漆黑,他的意識也如一灘死水,有時候能聽到一些聲音,卻分辨不清那些聲音的含義,很快一切又恢復死寂。
如今睜開眼睛,看到第一絲光亮的時候,陸濯才突然記起來自己是誰,記起自己在戰場受了傷,記起自己回了家。
可這不是他的床,他的床上不會有那麼艷麗的紅色。
陸濯想翻身,身體卻變得不屬於自己,別說翻身,他連聲音都發不出。
身後有規律綿長的呼吸,說明這張床上除了他,還有別人。
陸濯再次看向面前的紅色喜被。
他回京時,距離婚期只有半個月,莫非,他一直昏迷不醒,婚禮如期舉行了?
這是陸濯唯一能想到的解釋。
他的身體雖然無力,腦海卻越來越清明。
也就是說,背後的人,是他新娶的妻子謝六姑娘,閨名畫樓。
陸濯自覺慚愧,她竟然是這樣進的門,太委屈了。
近似麻木的無力,卻有去淨房的需要,陸濯冷靜片刻,試圖扣動手指,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做得無比艱難,右手食指終於可以動了,扣在柔軟的床褥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陸濯的目光,投向了裡面的床板。
手指距離床板,還算近。
夜晚寂靜,魏嬈突然被一陣規律的扣床聲驚醒,很輕很輕的叩擊聲從背後傳來,像有人在輕輕敲床。
膽大如魏嬈,全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幸好屋裡夠亮,各種喜慶的紅色沖淡了那股幽幽的陰寒。
魏嬈暫且保持不動,很快,除了叩擊聲,她還分辨出了一絲沙啞的聲音,就像張著嘴呼吸。
這聲音更讓人覺得恐怖。
魏嬈猛地跳下床,雙足落地的瞬間,魏嬈做出防禦的姿勢回頭,結果床上除了背對她躺著的陸濯,並沒有其他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心口跳得厲害,呼吸急促得像剛結束一場賽馬。
陸濯看不見,可他聽得見,能聽出她的害怕,陸濯甚至以為她會跑掉會尖叫,可腳步聲居然停了下來。
是在觀察他嗎?
陸濯繼續敲了三下。
魏嬈終於注意到了那隻半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那是怎麼樣的一隻手啊,五指修長慘白因為極度的消瘦變得彷彿在水裡泡得太久的雞爪。
「世子,你醒了?」魏嬈緩緩靠近床鋪,傾身看向他的臉,就見男人果然睜著眼睛,那長長的黑睫,可能是陸濯身上唯一沒變的了,就連他的頭髮,經過十來日的昏迷,都變得枯草一般,沒了光澤。
陸濯看不到她的臉,只能聽見她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不過姑娘家的聲音,大抵都這般甜軟。
就在陸濯等著她將自己轉過來的時候,她跑了,高興地喊著「世子醒了」!
陸濯眉頭緊鎖,卻只能苦苦忍著。
苗嬤嬤第一個沖了進來,親眼確認世子醒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派人去知會國公爺老夫人以及陸家各房,第二件便是派人把住在客院的御醫請過來。
這些魏嬈都安排小丫鬟去做了,苗嬤嬤眼裡含著淚花,激動過後,她想起最重要的事,一邊喜極而泣地抽了兩聲,一邊慢慢地將陸濯調整成朝外側躺的姿勢:「世子終於醒了,您都昏迷十一日了,世子別急,御醫馬上就來!」
陸濯沒去看站在苗嬤嬤身後的那個女子,盯著苗嬤嬤動著嘴唇。
苗嬤嬤見了,側著腦袋湊過去。
陸濯說的是「阿貴」,伺候他起居的小廝。
苗嬤嬤反應過來,慈愛地道:「世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