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族譜應該是“然”字輩,可總有人得定個字吧?王霽月是不想管的,反正先拍電報給父親給弟弟,做爺爺和爸爸的去想吧。誰知道杳無音訊,只好先起了小名等著。
徐氏和姜王二人在產婦床前說著辦滿月酒事,姜希婕心不在此,她就想勸嬸嬸下個決定在碼頭租個位置買條船,至少自己方便,副業掙錢。徐氏堅決不同意,理由很簡單,哪怕你拿賙濟窮人的理由去向姜同禾申請,他都不會同意,他就覺得這是假公濟私,不務正業,有礙官“生”。真是哭笑不得的理由,又還哭笑不得的不得不信服。此刻再提,也是一樣,徐氏都不打算搭理她,只是擺擺手表示這事兒不說第二次就扭頭去和王霽月討論滿月酒的事,姜希婕嘆一口氣,徐氏偏又扭頭問她:“家裡有什麼信兒沒有?混小子們什麼時候回來?都是當了爸爸的人了,希耀我可以理解,剩下那倆跟著參謀部走,有來信兒說什麼時候到重慶嗎?”姜希婕搖頭,“還沒有來信兒呢。再等兩天吧。現在誰也沒有機密訊息啊。”“唉,過年的時候可怎麼都要回來啊。如果滿月回不來那就和過年一起辦了好了,在城裡包個館子。”姜希婕剛想太監似的問一句“娘娘您想吃什麼”,兩眼忽然亮起光來,兀自沉默思索。王霽月見她這樣子,也不好問,只是和徐氏計劃。
事後徐氏先走,二人等了一會兒等到傅元瑛和王嬋月來替班就回去了。“剛才想什麼呢?眼冒賊光的樣子。”“我在想,去江中島上盤個店面開個飯店好了。”兩人在街市上隨意吃飯,店裡夥計忙的跑進跑出,一片小店而已,開在這從山頭到山腳的漫長的階梯路邊{16},因為往來人口極多,這小店生意興隆的沒話說。王霽月覺得姜希婕看著夥計的眼光就好像看著跑動的銀元似的,“那麼多茶樓鋪子,臨街小店,你也想來分一杯羹啊?”“你想啊,”說到賺錢姜希婕就激動,“往重慶走的人有多少!一下子那麼多外來的人口,總是要吃飯的。有吃得慣的就有吃不慣的。多大一盤生意,市場很大啊!就是光早市午市,也夠一大筆收入了。僱人更不成問題,用的也是移民賺的也是移民!”
她說的慷慨激昂,王霽月只是支著下巴看著她笑,她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那副“直掛雲帆濟滄海”的樣子其實相當好笑,也沒話好說,只能扁扁嘴苦笑一下,埋頭吃飯。“你就那麼想做生意啊?閒不下來的勞碌命麼。”“總不能總沒有進項,而且自己開館子豈不是以後吃飯的問題都解決了。再說了,開個館子沒什麼招搖的,也不至於叫大伯覺得不合適。”“你啊你,可是東西存在雲南呢,也不好運過來吧。”姜希婕想說“金子又不能吃”然而並不能大庭廣眾惹麻煩,“再說萬一哪天就要回去了,”說道這裡王霽月忽然覺得感傷,
這個“哪天”,或許會很遙遠。她最近感覺自己直覺加理性分析的能力越來越強,得出的答案是越來越靠譜。或許姜希婕想做的也是對的呢?總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心裡盤算起王家的家財來,算著算著想起木瀆鎮。
木瀆鎮的往昔好像歷歷在目,曾幾何時如何能想到如今逃到大西南來,如何能想到去香港唸書,如何能想到在上海生活成長還遇見了姜希婕,如何能想到自己想要相守一生從一而終的人就是面前這個女子,這樣美麗,堅強,好像永遠都不會失去生生不息的力量。
曾經她只是一個蘇州鄉下富紳家裡的長女,恍惚而不安的慢慢走向待字閨中的年紀,聽親戚說自己去唸書如何如何的“不德”,說以後要給自己許怎麼樣的人家,她也根據戲文去想要嫁什麼樣的人。天真的小姑娘卻有成熟而與眾不同的想法—做王寶釧不好,要走就跟著薛平貴去打仗。
想想也不知道這算是唏噓還是幸運。
“發什麼呆呢?累了嗎?”姜希婕拿著筷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過神來,“沒什麼。我在想小時候的事。”姜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