豚覓食的時候,大多采用團體協作的理念。幾條海豚圍成一個圈兒,然後不斷地順時針或者逆時針朝著同一個方向拍打。包圍圈裡面的魚兒會被這種大頻率的浪花驚住,故而紛紛逃出,它們跳出包圍圈的同時也正成了海豚的晚餐。
而現在黎簇就像一條覓食的海豚,他擺動雙腿浮游在女孩身邊。他也不知道黎簇是如何和這金髮碧眼的美女相談甚歡的,一邊大聲說著,一邊還在比劃著。但是他絕佳的視力讓他即使隔得遠遠地都能看見黎簇背上的傷疤。
不得不說現在女孩的審美觀點真是奇怪,尤其是國外的女孩子熱情開放的程度完全不是他那個時代可以比的。真不知道像黎簇那樣的少了塊頭蓋骨,也沒有像自己身上那樣牛逼哄哄的紋身的,膝蓋也不好的愣頭青有什麼好。
當然他自己身上的紋身自是及不上張起靈的。說到紋身,真是心中永遠的痛。他假模假樣地感慨了一下,但是下一秒他立馬便收起玩笑的情緒。對於紋身這件事本身,真的,他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當初身上大片肌膚被刺上的時候,他也不覺得有一絲痛。
他們是不會痛的。痛只是從身體上傳來的肉體的疼痛,這個字只是痛本身所代表的含義,但是用在他們身上根本表達不了什麼。這個詞對於他們來說本身是沒有意義的。
黎簇在水裡玩得不亦樂乎,估計根本就忘了需要他“鞍前馬後”的另外兩人。
吳邪和張起靈很顯然也並沒有將關注力放在黎簇的身上。兩人悠然自得地並肩踱步。赤腳走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子裡留下並行的一串串長長的腳印。
海風吹起了吳邪的白襯衫,衣角翩翩,卻沒能吹起他的頭髮。如果這時候吳邪戴的是假髮該有多好,海風吹掉了吳邪的頭髮,那將是多麼唯美的畫面。
真是掃興啊,他想。
現在吳邪的頭髮已經長好,其實他挺懷念吳邪光頭的樣子的。帶著眼鏡,穿著喇嘛服,一副神叨叨的模樣真是挺適合吳邪的。
他看過吳邪的假髮,逼真程度足以以假亂真,戴個假髮也要耍帥是做什麼?真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譁!譁!”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了幾尺高的潔白晶瑩的水花,海浪湧到岸邊,撫摸到吳邪的小腿便有迅速地溜回去。
據說海浪聲有助於睡眠,難道吳邪現在還在失眠嗎?
失眠是一種常見病,往往會給患者帶來極大的痛苦和心理負擔,又會因為濫用失眠藥物而損傷身體其他方方面面。
而吳邪的失眠更像是一種對他精神上的極度摧殘。之前吳邪不是不想睡,而是需要更多的時間搶佔在汪家之前得到資訊,製造假象,他需要充足的時間來獲取這種資訊差;而當他放出這種假象的煙霧彈之後,他便需要更多的精力去扭轉局面。
然而在最後,他被各種積累千年的情緒所影響,對事情的認知,對自我的認可,都達到了一個極限,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負荷,他便覺得連睡覺都是一種折磨。
對於這種情況他是絕對不敢也不能幸災樂禍的,因為即使是張家族人也不敢貿然嘗試吳邪的方法。更何況世上能擁有解讀那種能力的人只有區區幾個。
也許當初張起靈與吳邪的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
真是超出想象。誰會想到當初那個看似不起眼的人物會在這最後關頭帶領他們破釜沉舟。給了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你不該出現。”聲音低沉。他卻硬是從這幾個字裡面聽出了一點點人情味。那是以前的張起靈幾乎沒有過的情緒。
他們很少有情緒,即使為數不多的感情流露也是在一個人的時候。也許是在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也許是在睡夢中,也許是在黑暗的追逐中,但是他們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表露情緒。而他們一般也不會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