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無聊賴之下,蘇萬隻好識趣地將目光轉移到大螢幕上,但是沒多久他就撐著腦袋打起了盹。
那時候黑瞎子的眼睛已經很不好了,雖然這樣的缺陷並不會讓他成為一個廢人,但是在某些層面這對他的行動力和判斷力都是有一定影響的。在最後真正的較量開始的時候,一旦黑瞎子的能力降低,這場角逐之戰的天平就會傾斜。
這無疑是對吳邪計劃的一大考驗。然而正當黑瞎子體內疾患愈加嚴重的時候,最嚴重的竟然是命在旦夕的吳邪。
那個走路帶風的黑社會精英人士,竟然病懨懨的,脖子上還纏著繃帶。顯然是受了重傷,全無之前運籌帷幄之外的氣勢。黑瞎子似乎挺意外吳邪的遭遇,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也許從那場局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見不到彼此的打算。
但是蘇萬沒這麼想。上天讓一個人受了那麼多苦再活下來的時候,並不是讓他再繼續受苦的。他認為黑瞎子的眼睛會好,吳邪也會好起來。
只有苦盡,才能甘來。
吳邪摸著脖子上的繃帶跟黑瞎子要煙,話一出口蘇萬就意識到吳邪的聲音微弱沙啞。不管你混的是黑的,還是白的;只要你是病人,而且還是像吳邪這樣曾病重的人是不該在他身體脆弱,尤其是在致命的傷口還未癒合的時候去抽菸。
黑瞎子沒做聲,吳邪便伸手跟蘇萬要。蘇萬隻好拼命地搖頭。如果黎簇在場的話,他體內的反叛因子也許會順著吳邪的意,立馬扔給他一包煙。但是蘇萬不會。他一直都清楚地認識到要珍愛生命。他知道自己將會活很久。
吳邪見狀,捂著繃帶,從鼻子裡哼哼兩聲:“你們以為我真不要命了麼?”
吳邪對著兩人做了一個抽菸的瀟灑模樣:“從這個計劃開始的時候,我便沒準備活。既然我活下來了,便不會白活。”
最後,吳邪到底沒抽上煙。蘇萬不知道吳邪之前的生活是怎樣的,但是從他跟著黑瞎子再次從北京啟航準備收網的時候,他就知道吳邪口中所謂的“沒有白活”不僅是指從夾縫中生存下來,而且是要活得精彩。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蘇萬正埋頭種豆子的時候,音響裡傳來電影裡清澈飄渺的女聲:“你有沒有愛過一個遙遠的人,你們總是聚少離多。但是你知道不管他在哪裡,他從來都不會讓你絕望。他就是支撐著你好好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氣。好像信仰一樣。”
愛是一種信仰。
把他帶回他的身旁。
蘇萬揉揉眼睛,前排的張起靈正襟危坐,而吳邪就相對隨意些,偶爾對著張起靈說話的側臉在燈光下似乎顯得柔和起來。沒有沙海中那樣決絕而果斷的態度,沒有平日裡那雷厲風行的樣子,沒有偶爾神經兮兮猜不透的神秘。
即使是二十度的冷氣下,蘇萬仍然覺得空氣中的溫度在逐漸升高。
蘇萬從口袋裡拿出溫度計。他偷偷地將溫度計往張起靈和吳邪座位中間放了放。黎簇看到了他的動作,只甩給他一個傻逼的眼神就繼續和他的爆米花和大螢幕為伴。而至於傳說中在一百米之內都可以打中人的張起靈……蘇萬知道自己的動作肯定已經被發現,他只感覺到一道冷冷的視線從他頭頂上略過,就嚇得把手縮了回來。這個實驗還是算了吧,他可不能頂著項上人頭被秒殺的危險去測量吳邪和張起靈之間的溫度。
是誰說過37。2度,是愛情的溫度。醫學上來說,37。2度是人正常體溫的極限,也可以理解成有一點點發燒,正處於瘋狂的邊緣。37。2度,是心臟急速跳動時的溫度;37。2度,是肌膚相親的溫度;37。2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