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子答應了，但她並不完全信任崇禎皇帝。

於是她提了一個條件，在崇禎皇帝放他們離開之前，需要將定王朱慈炯交給她充作人質。

朱由哲無奈答應了，給紅娘子寫了手書。本想讓她稍微等等，以便隨大軍一起前往武清縣渡口乘船。

畢竟，清軍殘部還未完全清除。

但紅娘子不同意，朱由哲也只能隨了他，讓高文彩帶上百騎隨她一起。

看著紅娘子遠去的背影，朱由檢滿臉疑惑，“她竟然就這麼答應你了？”

朱由哲笑了笑，“這姑娘可比李巖聰明多了，她做了她認為的最好的選擇。”

朱由檢還是不解，“留在後方，什麼都不做，這算是最好的選擇？”

朱由哲點了點頭，“對於他們來說，是的。紅娘子救了我，這份情誼，全軍將士都看著呢！即使他們最後仍舊不願歸順，我也不能輕易殺了他們，因為會留下寡恩薄義的名聲。況且，現在我又答應定王在她身邊充當人質，便更不能輕易動他們了。這樣，她和李巖的安全便有了保障。”

朱由檢突然有些生氣，“剛剛，你為何完全沒有問朕便直接答應了此事。目前太子留在京師，炯兒是朕和皇后的唯一嫡子，你就這樣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朱由哲笑著道：“危險，他有什麼危險？我又不想殺李巖和紅娘子，他們是瘋了才會動定王。”

朱由檢怒道：“你看紅娘子那隨時都可能動手的樣子，會是那麼好說話的嗎？萬一有個閃失，……，不對，……”

朱由檢突然頓住了，“你是不想殺了李巖和紅娘子，但你這樣的人，會輕易放他們離開嗎？而看紅娘子的樣子，明顯是向著李自成的。若將來有衝突，炯兒還是會有危險。”

朱由哲舉起大拇指，“崇禎老哥，您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連我的這點小心思都知道。但是，你不瞭解紅娘子。”

朱由檢心中不服，“你瞭解她？”

朱由哲笑著道：“七七八八吧！一個女子千里尋夫，甘願與他一起被軟禁。這就說明，在她心中，什麼封侯拜相，拜爵封王都不如她夫君的性命重要。她可能心向李自成，但若李自成的利益和她夫君的利益有所衝突時，她定會選擇支援她的夫君。”

看朱由檢皺眉沉思，朱由哲繼續道：“崇禎老哥，說服李巖歸順很難，因為他注重節氣，死抱著士為知己者死、忠臣不事二主的書中觀念。但紅娘子不同，她出身貧寒，四處遊走江湖，看慣了人情冷暖。她更在乎實際的利益，也更明白大勢面前，人的力量是多麼渺小。

朱由哲笑了笑，接著道：“實際上，在她選擇妥協留下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點猶豫。她也想等等看，看李自成到底能否戰勝東虜？而提出讓定王為質，只是找一個理由而已。”

朱由檢眉頭緊蹙，“你是說，她並不完全忠於李自成？”

朱由哲搖了搖頭，“忠是相對的，她只是把李巖放在了更重要的位置而已。當我提到開國功臣歷來沒有好下場的時候，她明顯變了臉色。而且我相信在李自成那裡，她能覺察到李巖和牛金星的矛盾。她這樣選擇，也是讓李巖處於一個可進可退的地步。”

“唉！”

朱由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紅娘子長的俊俏，有大將之才，還處處為他考慮，李巖這算是撿到寶了。”

朱由檢想了片刻，“朕記得，你曾對朕說過，李巖是因為牛金星進讒言而被李自成所殺？”

朱由哲點了點頭。“若不是殺了他，李自成對上東虜恐怕也不會敗的那麼慘。”

突然，朱由哲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朱由檢，“咦！崇禎老哥，今天你顯現的時間可不是一般的長啊！從戰事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