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煌言的話,周皇后是完全沒有聽懂。
她雖是皇后,但從不干涉朝政,更難以理解朝臣之間的那些爭鬥。只是此事有關她的丈夫和兒子,她才耐著性子認真去聽。
但張煌言的話跳躍性太大,一切似乎都在指責馮銓讓太子監國,更是談及失去北地和京師。
她很難看出這裡面有什麼相聯。
但張煌言那緊急的神色又讓她感覺,這件事若是處置不好,大明將面臨無窮大的麻煩。
旁邊的夏完淳卻隱隱意識到了什麼,“蒼水兄,你的意思是,馮銓欲利用此事逼太子南遷?”
張煌言點了點頭,“一旦增援的大軍戰敗,保定守軍必然喪失抵抗的勇氣,而陛下就會徹底陷入險地。而且以留下的數萬兵力絕不可能守住京師,到時候朝廷只有南遷一條路可走。”
夏完淳微微皺眉,“但這對馮銓有什麼好處?”
張煌言嘆了一口氣道:“天子蒙難,扶助太子登基,總攬朝政,這樣的好處還不夠大嗎?要知道馮銓是新近被陛下任命的刑部尚書,內閣輔臣。一旦陛下出事,他便是託孤重臣。而且以他的手段,朝內有幾人能比的上?”
夏完淳搖了搖頭,“有李閣部在,絕對不會讓馮銓這樣的人主攬朝政。”
張煌言搖頭苦笑道:“即便南遷,也要有朝廷重臣留守京師。小隱,你覺得這裡面誰是最合適的人選?況且,李閣部已經七十歲了,他會願意南遷嗎?他耐的住南遷一路的勞累奔波嗎?”
夏完淳眉頭緊皺。
張煌言的話很清楚,一旦南遷,那李邦華作為崇禎皇帝任命的內閣首輔,是留下的最合適的人選。
而且,以朝內現在的情況,馮銓也可做到讓李邦華留下。
最重要的是,以李邦華這個年紀,重臣節大於一切的他也絕不會同意自己跟隨太子南去的。
周皇后這是有點明白了,眉頭緊蹙,“你們的意思是說,馮銓是故意讓官軍落敗,只是為了讓太子南遷?”
張煌言點了點頭,“從目前看,只有這一個可能。”
周皇后難以理解,“但為什麼啊!若馮銓屬意南遷,大可以自己提出來,然後朝臣議論,最後做出決定啊!馮銓弄的如此麻煩,而且不惜讓官軍落敗,難道只是為了爭權?”
張煌言沉默了片刻道:“娘娘,是否南遷,朝內早有議論。但固守派和南遷派爭議頗大,難以協調。馮銓定是支援南遷,但他又不願擔負支援南遷而招致的罵名,這才想起這樣的毒計。”
張煌言抬起頭,“娘娘,馮銓此舉置陛下於險地,置太子於不孝,同時置朝臣、置北地百姓於慌亂之中。此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絕不可讓其成功。”
周皇后輕輕點了點頭,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問道:“張煌言,本宮問你,你是否覺得南遷可行?”
張煌言頓時愣在當場,“這個,臣不敢妄議。”
周皇后搖了搖頭,“這裡沒有旁人,本宮只是想問問你,事情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嗎?”
旁邊的夏完淳也看向張煌言,神情嚴肅。
張煌言沉默了好一會,最終抬起頭,望向周皇后,“娘娘,臣覺得南遷只是一個選擇,但未必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山東有十萬人馬,山海關有數萬精兵。若固守京師,與賊軍在京畿決戰,朝廷未必沒有勝算。”
周皇后不置可否,又問道:“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皇帝他的想法?”
張煌言咬了咬牙道:“臣是這麼覺得的。但從種種跡象看,陛下也一直做著固守京師的準備。但陛下到底如何想的,臣不敢妄猜。”
周皇后想了良久,最終說道:“張煌言,本宮若聽了你的,不讓太子監國,阻礙馮銓實施自己的計劃,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