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禿子突然來的決定讓我非常氣憤,大頭安慰了我兩句,我壓著火兒不再說話。
大頭嘆了口氣接著說:“難處我都跟王禿子說了,可他說不行,工資最多按半天的結算,多一分他也不給,工廠的工人必須要,說是工廠領導派下來的人,不能幹也得收,不管我們怎麼弄,人必須得留,不留就讓咱倆滾蛋。
促銷員那邊怎麼整那是咱倆的事兒人家不管,回頭等工人走了還必須得有人補上接著做促銷。真草淡,以前銷量銷量的叫著不管賣多少都罵咱賣的少,現在安排下來幾個工人也他孃的不提銷量的事了。”大頭越說越生氣。
我一看這事也不能怪大頭,嘬了嘬嘴唇,得,先把學生們的工資提前墊上吧,虧的這錢我來出,按兩天的工資結算,不能虧了他們。
下午這半天就當給他們帶薪休假了,明天那些工人如果不來了,咱們明天接著幹。聽完我的建議大頭點頭,目前只能這樣了。
昨天新發的工資,一併取出來吧。找了家銀行,把卡插進ATM機裡輸完密碼我就愣了,怎麼卡里整整多出了三千塊錢來,這是從哪來的?
突然我明白了,是任務的工資。沒錯,文叔給的。打兩下手電就能有三千塊錢,刨去三十塊手電筒的成本,淨賺兩千九百七十元,這都頂上半個多月的工資了。
此時我也是異常高興,把先前的鬱悶一掃而光。但這事不能告訴大頭,畢竟我現在乾的事兒屬於機密,而且也過於匪夷所思,就算跟他說他也未必相信。
快中午的時候,工廠派來的十幾個工人到了,清一水的都是女工,我跟大頭挨完王禿子的訓也不敢怠慢,自己掏腰包請這十來號人吃了頓中午飯,因為沒有經過培訓,所以下午幹杵了一下午,一件貨也沒賣出去。
跟她們聊了會兒天,發現其實她們人倒是不錯,就是廠裡普通的一線操作工,工廠組織去海南旅遊了三天。
結果剛回來就碰上裝置檢修,工廠領導又不想她們閒著,就讓她們來體驗一下到底是廠裡工作辛苦還是在室外促銷風吹日曬的辛苦,省的她們總說廠裡工作累,這麼著就派到這兒摻和來了。
我覺得廠領導就是那麼隨口一說,趁著機器檢修沒什麼事幹想讓她們體驗體驗,廠領導要知道我們確有實際難處,也不一定就會硬派過來。
可王禿子卻把這話當聖旨了,連實際情況也不反映,就為討好領導給領導捧臭腳。可以說現在哪裡都不乏有這樣的人,可是一個公司要都是這種人,都這樣幹工作,這公司早晚也好不了。
這不自打她們來了,今天下午就一件貨也沒賣出去,全公司要都這樣幹活估計上面的領導也早就拍桌子了。
一下午就這麼過來了,晚上我跟大頭就喝酒罵人,罵的當然是王禿子。要說這兩年就因為王禿子的不著調,沒少幹費力不討好的事。
可是人家背後有人,直接空降過來的,我們也只能幹陪笑臉,畢竟工資在人家手裡攥著,直接一句“本月工作表現不佳,服從能力差”,說扣個三五百都是一句話的事。
沒辦法,民營企業都不規範,再大的公司也不能避免。罵歸罵,活兒還得幹,還得上班養家餬口不是。
第二天廠裡的人果然沒有再來,我跟大頭繼續帶著第一天來的這些學生一南一北兩個街頭賣力的吆喝。
正嚷嚷著,其中一個促銷員拽拽我的衣角。我轉過頭見她指著對面街角臺階處對我說:“頭兒,那邊那個老頭好像是在叫你。”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見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帶著墨鏡蹲在臺階上,大冷的天穿了一件唐裝馬甲,看上去還挺時髦,頭髮梳了個大偏分,根根油亮,瞅著我正笑呢。
我靠,文叔!我顛顛地跑過去嘿嘿一笑,恭恭敬敬地喊了聲:“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