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今日在承恩伯府真是奇怪,我叫如鴛去張府找玉如了,也不知——”話猶未了,如鴛氣喘吁吁進來:“世子妃不好了,張少夫人動了胎氣,張家亂糟糟忙著請大夫呢,奴婢見不著聽香,只聽下頭的婆子說,少夫人是被二太太和淳姑娘氣著了才這樣呢。”
綺年唰地變了臉色就要站起來:“玉如怎麼樣了!我得去看看她!”
“別急。”趙燕恆一手按住她,“如今張家自己還亂不過來呢,哪裡有人招呼你?叫立秋找個人去張家盯著,有什麼訊息隨時報回來就是。”立春去了莊子上,如今調配人手之類的活計就都是立秋的了。
“是。”如鴛轉身忙忙出去了,在二門上叫小廝找來立秋,匆匆忙忙說了。
立秋也不敢怠慢,馬上指了兩個小廝:“輪流去張家瞧著,有什麼訊息立刻報回來。”打發了人走,才安慰如鴛道,“莫慌,若有什麼事,一會兒就報回來了。”
如鴛跑得氣喘吁吁,此時才覺得累得腿軟,扶了門站了,嘆道:“老天菩薩保佑,張少夫人千萬莫有什麼差池。”
立秋看她一頭細汗,倒了杯茶過來,殷勤地拿了把扇子替她扇扇,道:“從不見你慌張成這樣子。”
如鴛嘆道:“張少夫人是世子妃的好友,又是——你不懂……”
立秋摸摸鼻子,沒話說了。饒是他平常口齒伶俐,見了如鴛偏說不出來。如鴛呆坐了片刻,才發現他在給自己打扇子,頓時紅了臉站起來道:“我進去了,有什麼訊息煩你快些送進來。”
立秋連忙保證,如鴛這才進來回了綺年。直到天色黑透,才有訊息過來說冷玉如這回有些利害,須得臥床靜養,如今張家關門閉戶的,更詳細的訊息也打聽不到了。綺年聽說沒有小產,稍微放心些,但仍是悶悶的。一方面是為了冷玉如擔憂,一方面也是為了趙燕好。
趙燕恆少不得安慰她幾句:“燕好從頭至尾不曾落單,便有人想拿那釵做文章也是無用的。”看綺年悶悶不樂,抽了本志怪小說,靠著床頭道,“我念幾頁書與你聽?”
綺年躺在他身邊,悶悶搖頭:“不用了,你躺著罷,也忙碌一天了。晚上那燈不夠明亮,做什麼看書費眼。”
趙燕恆把書放回去,躺下來摟住妻子。算算今晚本是受孕之期,但看綺年這樣鬱郁,遂也不提這事,只是輕輕拍撫綺年後背。綺年枕了他肩頭,小聲道:“萬一玉如保不住這個孩子可怎麼辦……”
趙燕恆忙道:“胡說!不過是動了胎氣,又不是小產,哪裡就像你說的了。”
綺年輕嘆道:“你不知道。玉如身子本來也不是很結實,能跟著去西北,不過是一口氣撐著。她素來要強,便不好也不肯說的。成親一年多沒有動靜,張家二房都想往她屋裡塞人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只盼生個兒子也罷,若是萬一不好……”
趙燕恆輕輕拍了拍她:“你是自己嚇自己罷了。明明張家如今都安靜了,可見沒什麼大事,偏你這樣多心。”
綺年默然片刻,低聲道:“不是我多心。女子皆是如此,不生,自然要在房裡放人,懷了身子,還是要在房裡放人,若是沒了……”
趙燕恆低頭藉著朦朧的燭光看了看她:“你是擔心張少夫人,還是——擔心自己?”
也許是燭光太柔和了,綺年忽然有種訴說的衝動:“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究竟哪裡好,讓你肯為我費那許多心思,又肯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把臉往趙燕恆胸膛裡埋一埋,“有時候真有點害怕,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
趙燕恆想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有這樣的感慨,摸著她的長髮道:“你如今就很好了,還要怎麼好呢?”湊在綺年耳邊低聲笑道,“若生個兒子出來,自然就更好了。”
饒是綺年滿腹心事,也不由得嗤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