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面紗走進六安閣,裡頭果然有人正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見她進來才停步轉身:“表妹。”不是阮麒還是哪個?
“表哥安好。”綺年福了福,“不知表哥有什麼事?”算來她這大半年裡也只在回門歸寧那日見過阮麒一次,距如今也有三個多月,看著阮麒倒像是黑了些也瘦了些的樣子,不知都在做什麼呢。
阮麒張了張嘴,好些話都衝到嘴邊,只是一時說不出來,頓了一頓才能說道:“我聽說了羯奴細作之事,不知可有什麼能幫上表妹的?”
綺年微微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低下眼睛道:“多謝表哥了,只是此事——怕表哥也不好插手。”
阮麒此時恨極了自己平日裡不爭氣。上回皇上考較勳貴子弟,他算是文不成武不就,也未能錄取得官。官不官的他原不放在眼裡,只到了今日才發覺,自己一個閒散勳貴,朝廷上的事竟是絲毫的插不進手去,縱然心裡想著幫幫綺年,卻也只是有心無力。
“是我無能,竟不能對錶妹有絲毫助力……”
綺年倒真的對他有幾分感激了。這個時候,差不多的人都要離得遠一點才是,就是吳家也只能藉著送禮的藉口上門來問問情況,阮麒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多謝表哥,我心領就是。”
阮麒隔著面紗看不見她的臉,但看她站在那裡,總覺得是消瘦了:“表妹也要自己寬心才是——趙世子怎的偏在這個時候去了渝州!”
綺年也在心裡苦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想不到她和趙燕恆商量著做戲去騙人的時候,也有人在做戲騙著他們。胭脂被送走了又回來,大約背後主使的人早就料到他們會將胭脂留下來觀察動靜,是以一直按兵不動,偏偏在這個時候放出來打了她一記悶棍。她畢竟只是個小會計,沒有那麼多的前後眼,這麼大的帽子扣到頭上來,她快要頂不動了。
“世子也不知會有今日之事。”綺年也無心與阮麒多講,現在她心裡反覆考慮的只有一個問題,胭脂為何會突然自盡?按說她回來便是為了進王府,雖然自己拒絕了她,但她也該等著趙燕恆回來再去求他才是。怎的突然就自盡了呢?
“你還護著他!”阮麒眼睛都有些紅,“他若是好,如何會為了一個風塵女子與你爭執,還負氣去了渝州!他若在,這些人又如何敢這樣的欺侮於你!”
綺年啞然失笑。這裡頭的事兒如何能跟阮麒講得清楚,歸根結底今日倒黴說不定還就是倒黴在阮語身上呢。
“表哥有沒有去看過語表妹?”
阮麒一怔,不解她為何說起這個:“不曾。她是出了嫁的人,從前又在宮裡住,怎能輕易得見。前些日子皇子們遷府出來,本該去道賀,又因太后病著未愈,三皇子一應全都省了,是以也不曾去。”他到底不是個笨蛋,“難道此事與語兒也有關係?”
這話綺年真的不能對他說,只是嘆了口氣。阮麒緊盯著她道:“我如今便可去看她,你可是有話要我帶給她?”
“不!”綺年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倒是有心讓阮麒去三皇子府見見阮語,哪怕是驚三皇子和鄭貴妃一下也好,可是若見了,說不定又給阮麒招禍,“表哥還是不要去了,也萬不可提今日我所說的話。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阮麒在樓上目送她的馬車駛遠,突然也快步下樓,翻身上馬。跟著他的小廝連忙道:“世子爺去哪裡?”
“三皇子府!”阮麒將馬一提就直奔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離皇宮近些,門口的下人雖不識得他,又沒有名帖,但聽說是英國公世子,自也不敢怠慢,先往裡傳著話,便請他進去。讓到廳上,三皇子已然在等著了。兩人論年紀相仿,說起來還是親戚,只是不曾交往過,三皇子少不得含笑道:“原來是舅兄來了。”
阮麒躬身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