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們便注意到向廂房走近的腳步聲,厲聲喝止。
話音剛落,捧著雕花託盤走進來的侍女被嚇得往後一退,連碗都晃了晃,她頓時眼珠瞪大,頷首急聲道:「夫夫人婢子知錯了」
蕭雪燃認出是沈清辭幫她安排在耳房的侍女,眉眼微蹙,有些不滿地問道:「這大晚上的,有事嗎?」
「別鬧。」
林長纓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噤聲,隨即看向那位侍女,輕聲問道:「怎麼了?」
侍女捧著託盤的手微顫,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跨過門檻走到她面前,顫聲道:「這這是王嬸熬的四神煎,說是近來天氣潮濕,她和李叔腿疾犯了,正好想著蕭姑娘和夫人這樣的習武之人也需要用到,便讓奴婢送來,不敢多加叨擾。」
「四神煎」蕭雪燃喃喃應著,正好她要去熬這藥,沒想到現在卻送上來了,這四神煎是治療過膝風等腿疾的良藥,也對習武之人的筋脈穩固亦是有益。
在林長纓的示意下,她接過了託盤。
「有勞王嬸了,先下去吧!」
林長纓輕聲說著,也算是安撫這不經世事的小侍女,畢竟剛剛二人這一瞬的警惕也是夠嚇人的。
侍女應聲退下,蕭雪燃若有所思地盯著這兩碗藥,漆黑的湯藥倒映著她的面容,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絲殘渣漂浮,瀰漫著苦辛。
蕭雪燃將藥放下,還將隨身帶的蜜餞遞予她,道:「沒想到這麼巧,正好我想著要給您熬這個藥。」
林長纓接過,吃了口蜜餞,燭火掩映在眼底晦暗不明的眸色,喃喃道:「是挺巧的」
西棠廂庭院。
沈清辭坐在迴廊房簷下,微抬著頭,靜賞著這一輪明月,面色平淡,不多時,風過林梢,在旁的冬青樹抵不過吹拂簌簌而落。
虛影漸落,李成風從房簷跳至迴廊,掠過隱隱水汽,走至沈清辭旁,行禮道:
「殿下,潛藏在江南的暗樁來訊息了,綠雉在入閣前確為江南人氏,可當我們的人想要進一步追查時,有另一批人在抹去他先前在江南的痕跡,身法詭異邪魅,輕功極好,從不正面應戰,最重要的是所用蠱毒極為狠辣陰險,中毒之人生不如死,猶如被/操控的兇獸,為避免暴露,我們的人還是跟丟了。」
說著,李成風忍不住垂下了頭,以示慚愧。
沈清辭橫眉一凝。
「蠱毒北漠」
沈清辭微驚間又不覺著意外,扯了扯嘴角:「看來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答應了和談,但依舊不死心」
只是現在背後之人在暗,他們在明,恐怕只會越來越棘手。
「還有呢?江南還有別的訊息嗎?」
「算是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吧!因為海嘯導致的山體滑坡,意外發現一批礦洞和油井,江南都尉徐承林已上報給朝廷開採,相信必能投入到兵器冶煉當中,可也因為海嘯許多居民流離失所,有些還未清理乾淨的東瀛細作假扮海商有意煽動人心,以至於沿海多有倭寇動亂,都被江南都尉壓下去了,這些都只能交予朝廷解決。」
「現在處理乾淨了嗎?」
「他們於水廠、漁市、寺廟、茶館這些人群密集之處暗中散播朝廷不賑災,不管制之論,我們已暗中指引都尉的人將其連根拔起的,可都尉府還是走漏了風聲,有些人跑了,抓到的多為那些東瀛人長居江南與當地通婚的妻子兒女,現在因為他們身份特殊,徐承林拿不住主意,有意以天寧箋上報。」
說罷,李成風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竹箋遞與沈清辭,上頭正是徐承林的字跡和印鑑。
沈清辭接過看了一眼,眸光愈加陰寒,冷聲道了句「蠢貨」便將其交回給李成風。
「此事明面上讓徐承林出手,告訴他,將被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