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徐承林仍是愣在原地,沈清辭氣的不打一處來,這平時回復天寧箋就已經不靠譜了,現在緊急之下還是這麼慢吞吞。
「徐承林!還愣著作甚!」
徐承林似是被他嚇住了,連忙點頭應著,讓人按著吩咐照做。
不料士兵剛上前沒幾步,窗欞刺裂而開,幾個黑影闖入,赤瞳微現,沈清辭深覺不妙,沒想到伴隨著咕嚕聲響,迷煙燃起,將眾人燻得什麼也看不見,待回過神來,墨寒玉已被他們救走。
與此同時,裂紋寸生,支柱的船梁漫上斑駁的裂痕,直至根部,隨即從中間折斷,簌簌而落地往下掉。
「不好!快跑!」
情急之下,沈清辭顧不得失手,帶著眾人往海下跳。
漫無邊際的海洋,如黑漆漆的洞穴將船隻吸附殆盡,倒映著滿目繁星,原本繁華滿目的商船隻剩餘煙,在一眾賓客士兵的注視下,浸入海底,他們多是一臉劫後餘生,不乏世家孩子的哇哇大哭。
海面似是湧上了氣泡翻滾,須臾間,林長纓從水中浮上來,大口喘著氣,仍覺著恍神,忍著後背的傷口復發,她訥訥地看向四周,已經不見那個侍女的蹤影,心急如焚下,卻覺著心口刺痛,
不多時,徐承林和領隊士兵也跟著從水裡游上來,她打量著水師船上的人,立刻發覺了不對勁,急忙問道:
「徐都尉,可有見到清辭就是跟著我的那個男子。」
徐承林本身體胖,如今在水裡更像個大水球,他緩過神來,入眼儘是林長纓這副面目慘白的樣子,不由得愣住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凍得直哆嗦。
「將軍,他他剛剛好像和我們,我們」
「他在哪裡!」林長纓到底是急性子,二話不說地握著他的肩膀問。
話音剛落,小船上有對賓客夫婦哭求有孩子在慌亂中走散了,還有幾位夫人說自己家主落入水,如今不知所蹤。
林長纓反應過來,似是回想到什麼,向船上找了些工具又潛回下水去。
「將軍等等!」
還未等徐承林說完,她就沒影了,嚇得他連忙叫水師的將士下去增援。
夜晚波光粼粼間,水底只餘幾縷月輝光束射入,照拂著水底船體殘骸,正緩緩沉下,卻見幾人身影聳動,圍著船隻欲破開船艙,裡面是擠壓得不成型殘骸船梁,有個孩子的腳被卡在裡面,不得動彈,引得在外的幾個大人急得團團轉,孩子他爹也是精神崩潰,蠻力破入都不得解,更何況在水下使不出力。
沈清辭以軟劍挑出細碎的阻礙雜物,和眾人合力都不得而解,只見裡面的孩子都快要喘不過氣,大家亦是快堅持不下,恍神間,沈清辭脫了力,眼前儘是模糊不堪的虛影湧現,只覺心口一陣刺痛,喉間血腥湧上,嘴角點血滲出。
危急之際,倏地肩膀一緊,似有什麼扶住了他。
待回過神來,入眼竟是林長纓,眉目緊蹙,多是憂心漫上,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剛想確認一下,撫過她的臉的手卻突然一頓,脫了力垂下。
林長纓一怔,晃了他一下仍不省人事,連忙以手勢指揮著一隊士兵讓他們先帶昏迷不醒的大人游上去,另一隊用帶來的斧頭破入船艙,救出孩子。
到底是經驗豐富,幾人合力之下,不出一刻就將孩子救出來,不帶停歇地往上游。
徐承林在小船上坐立不安,直勾勾地往下望,心裡默唸神佛,著實心急如焚,幾番想下去都被士兵攔著,還不忘讓人下去看看情況。
終是天隨人願,眾人游出水面將其救上船去,伴隨著男人孩子幾聲猛烈的咳嗽,嚇得在場的婦人哽咽失聲,悲喜交加。
歘的一聲,林長纓帶沈清辭上來,扣著船隻。
「快扶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