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樣,應是對臨江很是熟悉,看來」
「我的確去過。」沈清辭看出她心中所想,便也不彎彎繞繞。
林長纓微點著頭,表示贊服,果然這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隨即又將書放了回去,順勢替他擺放整齊好錯落書籍,只是沒想到在兩排箱櫃縫中,摸到書冊的樣子,將其抽出,竟是本軼事雜錄。
這軼事雜錄她也略有耳聞,據說是上京城百姓流傳的雜書趣事收集錄,由各戲文先生專門搜羅上京城近來發生之事記錄,上到朝廷下發通知政策,下到哪家的點心鋪藥鋪酒窖廉平,甚至連各大世家的八卦都有,按月更新。
「這」林長纓扯了扯嘴角,「沒想到殿下也喜歡這類雜書消遣。」
沈清辭輕咳了幾聲,連忙找補道:「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了,應該是當時成風年紀還小跑來塞進去的,這麼多年都未發現。」
林長纓不戳破他的躊躇,的確這書冊蒙上灰塵,紙張泛黃還有些蟲蛀,書名都有些模糊不清了,看年份是璟和二十年,恰好是她剛到北漠沒幾年的時候。
看著十多年前保留到現在的東西,即使是本閒書也覺著多了幾分親切,翻閱之下多為雞毛蒜皮的雜事小事,甚至有些皆是胡扯,只是不料書頁翻過,映入眼簾的一幅畫讓她一怔。
沈清辭本想由著她看,想著多少能勾起她一些興致也好,只是剛回眸,便看到了她呆站在旁的模樣。
「怎麼了?」說著,接過的她手上的書,才知這上面畫著的是著斥候盔甲計程車兵在被追擊下以快馬誓死飛渡斷橋的畫面,在旁的還附上一首詩。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忽地,沈清辭驚覺到什麼,望向她,林長纓依舊面色平靜,並未有任何異常,只是拿起他剛剛遞過來的茶,一飲而盡,入口微涼,隨即坐在窗扉旁的梨木圈椅上,只覺光影浮掠間,熹微的日光暖和得很,緩緩道:「殿下應該知道這是誰吧!」
「知道。」沈清辭如是作答。
上面飛渡斷橋之人便是當年不過十四的林長纓,在旁詩句便是林楓華年少時期練字所寫,由他人拓印而來。
當時林長纓是先從斥候做起的,在邊陲小鎮琴州,這是個連在地圖都找不到的小鎮,林楓華軍務繁忙,時常帶兵到關卡要塞巡邏,一去便是二三十天,只是大家都沒想到,這樣不起眼的邊陲小鎮,忽然有兩國邊關強盜來犯,打扮成商人燒殺擄掠。
林長纓當時不過是初出茅廬的小傢伙,危急之下,她只好帶著幾個身法輕功好斥候衝出重圍,去最近要塞重鎮請求支援,傳遞訊息。
這一幕便是隻剩他們幾人分道引開追兵,她被逼至斷橋末路之際,對岸不遠處便是目的地,生死之際,容不得她多想,便賭了一把,以其母親贈予的髮簪直刺烈馬臀部,嘶鳴撕裂長空,直接飛躍斷橋,千鈞一髮之際,馬兒摔下了崖,她趁勢抓住了對岸的柳條保住了一條命,幸虧這只是組織渙散的強盜,並未有弓箭手,要不然她得被射成馬蜂窩不可。
正因他們訊息送的及時,琴州得救,這也是林長纓在北漠立的第一功,甚至還傳回了上京城,都說將門虎女,有其父必有其女,多是稱頌。
只是大家都不知,林長纓被林楓華家法伺候,分明是對當地地勢不熟悉才被迫逼至斷橋,完全可以從旁的丘陵山坡小路突圍更有把握,也更安全。
訓斥過後,林長纓銘記在心,還到山崖下尋到了馬兒的屍體,將其好生安葬,這麼多年,從未忘懷。
沈清辭緊攥著書冊一頁,眸光盡碎,其眼底即將溢位的情緒無人得知,沉聲問道:
「當時可有想過,若是賭輸了,會怎麼樣?」
林長纓挨在圈椅的椅背上,眉目是前所未有的輕鬆,似要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