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從拐角處傳來腳步聲,閒庭信步般慢悠悠地,慨嘆道:「這大晚上的,二位還帶著禁軍來,恐怕是今晚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我便也來跟著熱鬧一番。」
阿依米娜帶著他隨行的護衛而至,兩隊人馬狹路相逢,身後禁軍護衛多是嚴陣以待,肅穆相對。
林長纓察覺到她的言下之意,冷聲問道:「今晚之事,你知道?」
「知道!聽說是有刺客闖入昭儀殿刺殺嘛!哦對了,這還是你們家安王殿下的寢殿,怎麼,憑他這樣子還躲過了刺殺,撿回了一條命?本來我還想看看你們會不會掛白燈籠,沒想到他居然沒」
長劍一出,尖嘯刺耳,還未等阿依米娜說出「死」字,林長纓已然抽出袁青鸞的劍貼在她脖子邊上,三尺長劍,泛著冬日寒意,抹過喉嚨不過就是順手的事。
這一幕嚇得眾人微怔,阿依米娜頓時瞳孔驟縮,只覺周身冷森森寒意,聽她沉聲道:「給我好好說話。」
太醫院內。
一針下去,伴隨著猛烈的咳嗽,沈清辭吐出毒血,月白衣裳染上血花,多了幾分妖冶,如今他半跪扶著桌邊,喘息不止,蒼白的嘴唇沾染著血漬,竟無端生出幾分明艷,誘人心魂。
溫君珏一手收回銀針,臉黑如炭,肅聲道:
「這口毒血若我不幫你逼出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這麼忍著,還敢無視我給你的信,連成風都不聽話了,一心向著你,到最後這臭小子手脫臼了現在還躺在床上,你們兩個真是」
說著,他緩了口氣,捏緊拳頭甩下袖子,告誡自己莫要生氣,奈何微不可見地鬍子都跟著發抖。
沈清辭無從辯解,隨手擦了下嘴角的血漬,顫聲道:「此事是清辭考慮欠缺,師父責怪,理所應當。」
「閉眼!」
「師父」
「我叫你閉眼!」
沈清辭只好閉上眼睛,掌心凝力,恰好藉此調整內息,可心裡也多了幾分確信此舉何為。
溫君珏持著鑷子夾起細碎的白蘇在他鼻前放著,冷聲問道:「這是什麼?」
沈清辭垂下眼眸,眸色更顯暗淡,手緊攥著衣料,半天都說不出來,末了,他緩緩睜眼,沉聲道:「看到了,白蘇,也叫紫蘇子,味辛,性溫,歸肺經,可降氣消痰、止咳平喘、潤腸」
啪嗒一聲,溫君珏摔下鑷子,藥草四濺紛飛,只聽他顫聲道:
「你果然,吃了『打雪南枝』這味藥」
「是」
「你!」溫君珏喉嚨微動,指著他,手指微顫,「你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和閻王爺在搶時間了,七年前你非要成立這天寧閣時我就不答應,若是按照我的吩咐去練攻,加之藥膳佐以,你興許還能再活個十年八年,可這七年來你為了那狗皇帝的江山如此這麼勞心勞力,大梁如何又關你什麼事,你明明是最不應該管的人,若是你母妃」
「別提她!」
沈清辭一聲厲喝打斷了他的話。
沉重的喘息幽幽迴蕩在房裡,沈清辭輕撫著心口,調整內息壓製毒性蔓延,到最後緩了口氣道:「師父,我不欠她的,她所在意的那些國讎家恨都與我無關,我是土生土長的大梁人,她就是個瘋子,我變成今天這副模樣還得拜她所賜」
終究是心裡的一根刺,提到她就會變得如此反常。
溫君珏微怔,嚥了下喉嚨,顫聲道:「好那師父不提。」
隨即徐徐嘆道:「那你呢!如今這般自輕自賤又算是怎麼回事,我原先不告訴你打雪南枝是壓制凌霜的良藥,正是因為其生長之地迷障危重,你倒好,不僅偷偷尋到了,還想出以自己摻雜著熾燃之毒的血來做藥引,現在逐漸侵蝕你的六覺,把自己練成一副解藥走到人家面前,兩年前之事,這幕後之人也是料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