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你們先下去吧!」
幾人一句兩句的勸著,一時間多是紛擾雜亂。
「好了。」沈清辭喊停她們,上到軒亭,「你們先下去吧!我來照顧就好。」
「這這怎麼可以,您可是!」
「下去吧!不想再說第二遍。」
聽出沈清辭言語中的寒意,侍女只好應聲下去,林長纓還不忘抬頭,看向在迴廊角落圍觀的侍女,嘀咕道:
「她們也下去,每天都在監視我。」
眾人一愣,隨即對上沈清辭凜冽的目光,嚇得應聲退下。
一時間,起風了,風過冬青樹,發出沙沙聲,惹得庭院內的西府海棠簌簌而落,飄在空中打了幾個旋,落到軒亭的石桌上。
林長纓歪著頭,廊簷下的壺形燈閃爍著微光,掩映著她臉上的醺暈多了幾分緋色,隨即看向走來的沈清辭,神色微怔,似乎有些茫然。
沈清辭瞧著桌上的酒罈,看量估計也就一碗,還很多都是灑出來了,早知道就該叮囑李叔不準讓她碰的,不過說不定這李老頭子自己都泡在酒缸裡喝醉了。
無奈之下,他對上林長纓的目光,似是有些朦朧,和小孩好奇般,盯著他的眼睛看。
沈清辭緩了口氣,柔聲道:「還認得我是誰嗎?」
林長纓一笑,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你是安王殿下,沈清辭,我還記得,你身上的藥香味好好聞。」
說著,湊近他仔細聞了聞。
「你!」
沈清辭一怔,這怎麼那麼像外面的登徒浪子會說的,以後絕對不能讓她沾酒,要是對別人也這樣還得了。
思及此,看到庭下有水盆和帕子,冒著裊裊熱氣,應該是她們剛剛放的,只好說道:「我先給你擦手,然後扶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林長纓也乖乖點頭。
沈清辭便到水盆旁給她洗著帕子,不料轉身一看,人卻不見了。
「長纓!」
他連聲喚道,四處望去,皆不見其蹤影。
倏地,瓦礫聲響,他出了軒亭一看,林長纓走在北棠廂的房簷上,搖搖晃晃地。
「長纓,你給我下來。」
沈清辭心急如焚,可她跟沒聽見似的。
左右觀望之下,只見遠處影衛迅疾而過,四處並無外人,乾脆一躍到房簷上,走在她身後。
林長纓站穩後,訥訥地看向天際的一輪明月,眉心微蹙,那兩坨緋紅活像年娃娃,如今神色更像小孩子賭氣般。
沈清辭在身後幾次欲伸手扶著要站不穩的她,可千鈞一髮之際,要被她輕功穩了下來,著實是考驗心跳,更不知打算她幹什麼。
只見她緩了口氣,指著天,喊道:「老天爺!你大爺的!為什麼為什麼要把他們都搶走,只留我一人,留我」
說著,聲音漸弱,眼眶微紅,似乎想不到要說什麼,隨後又絮絮說了很多的聽不清楚的話,足足說了一盞茶的時間。
沈清辭聽著,終不是滋味,看她這樣只覺心裡又疼又癢。
忽地,瓦礫碎裂,許是青苔橫生,林長纓腳底一滑,滾落之際,沈清辭一把拉住她過來,抱在懷中。
「長纓!」
他喚著名字,晃了一下她的肩。
見她已是昏昏欲睡,得不到回應,心下五味雜陳,回想剛剛那番情景,他柔聲道:「不會留你一人的。」
此話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自己聽。
冷風漸起,他乾脆橫抱著她躍下房簷,進到廂房裡,奈何抱送至床上時,林長纓緩緩地睜開眼睛,抬眸看向他。
燭火外籠著煙霞紗燈罩,火光映出淡淡的粉色,曖昧又旖旎,稱得他的睫毛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