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裹著水汽的冷風拂來,她忍不住攏了攏素衫的衣襟,微不可見地哆嗦一番,眼神瞥向四周,心生無奈,可也不好明說。
早知道就拿件斗篷來了
在中庭迴廊間穿梭,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來到前廳暮塵齋,來來往往都是搬著樟木箱的小廝,見到平時難得出現在前廳的林長纓,眾人微驚,竊竊私語起來。
不過一瞬,對上林長纓冷冽的眸子,嚇得噤聲退下,做好自己手頭上的事。
林長纓嘆了口氣,餘光注意到什麼,讓搬著箱子的小廝停下,目光落在紅綢緞覆上的樟木箱,以手輕撫著樟木箱邊沿,海棠花紋點綴,朱漆順著花紋雕琢,花形小巧精緻,與尋常的海棠似乎不太一樣。
落到此處,她眼底翻湧的情緒晦暗不明,看來這安王殿下還挺有雅興品味的
待回神,林長纓擺了擺手,讓小廝搬下去。
隨即對兩個隨行的侍女說道:「前面就是了,我自己去便好,你們先下去吧!」
侍女一怔,似乎有些猶豫。
林長纓沉聲道:「我若是不願意見他們,也就不會到這了。」
言下之意,自是打算前來說清楚,侍女也就識趣地先行告退了。
林長纓經過幾棵梅樹,走至中庭月洞門時,叔母謝氏的張羅聲不絕於耳,叔父林楓實正飲著茶,兩人的交談也盡數落到她的耳畔。
謝氏捻著手帕指揮著小廝侍女將這些聘禮該放到何處庫房,編纂入冊。
一番張羅後,餘光瞥向正嘆茶沉思的林楓實,心生不悅,乾脆走過去坐下,捂著湯婆子,捻嗓子道:
「官人還有這番心思喝茶,屋裡那位到至今都還未表態,我去讓人請了到現在還沒過來,天天悶在房裡不見人,說句不好聽的,哪天死了都不知道。」
林楓實一聽將茶杯重放,冷聲道:「胡鬧,她要是死了,陛下怪罪下來,林家就完了。」
「是是是」謝氏的眼皮向上抬了抬,起身走到他身後替他揉著肩,柔聲道,「不過還得多虧陛下下了這道旨意,讓她嫁給那個殘廢的安王,再也不會阻擋我們女兒的路了。」
說著說著,看向正忙著搬聘禮的小廝,轉眸暗淡。
可這安王也是見鬼了,下的聘禮都快塞滿林家的庫房了,還每一樣都是連城之璧
林楓實瞥了一眼謝氏,看穿她的心思,拂開她的手,起身走了幾步。
「婦人見地,聖心豈是我等能揣摩的,倒是你,眼紅人家聘禮可如今連人都見不到來的,根本就不稀罕」
「我」
謝氏氣得剛想說什麼辯解,不料卻聽到一聲輕喚。
「叔父叔母。」
二人一愣,回頭恰好看見林長纓站在院子的梅樹後,神色平淡地看著他們,可見她是看在眼裡的。
林楓實看著林長纓朝自己走過來,心生不妙,嚥了咽喉嚨。
他們雖然私底下對這年少有為的侄女頗為不滿,但到底是常年在外從戰場廝殺的歸來之人,如今就算是臥病兩年,這渾身縈繞的肅穆鐵血的殺氣依然未減半分,讓人退避三舍。
林長纓作為小輩如往常般向他們頷首行禮,以示問安。
林楓實極力壓制慌亂的神色,但還是端出長輩的架子,苦笑道:「沒想到長纓真的來了,叔父還想著今日嚴寒,你又得躺一天呢!」
到底是擔任禮部尚書的,在官場中打陰陽太極的功夫不在話下。
林長纓看在眼裡早已習以為常,知道今日非要她表態,便也不饒彎子,看向這進出往來搬著樟木箱聘禮的小廝。
隨後冷聲道:「叔父,您也想我應了這份旨意吧!」
林楓實一愣,沒想到她這麼直白地問出來,上京城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