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看,窗外有雪花在飄了……”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在這節車廂內響起。
夏巧西這才想起上一世的時候,雪下的特別早。
他們還沒到安縣的時候就看見了雪花,淅淅瀝瀝的小雨夾雜著飛雪,似乎那是對她上一世不堪的人生路的一個預告一樣。
她將臉貼在了火車車窗的玻璃上,看著外面的飛雪,對旁邊的李長林道:“長林哥,原阮市這邊下雪了,不知道沙市有沒有下雪?”
李長林正不知如何回答她上一個問題,現在被她這麼一問,李長林倒是接上了話題:“阮市這邊的天氣要冷一些,這和這裡的地理條件有關,沙市那邊應該是沒有下雪的……”
說起地理知識,李長林的話匣子就開啟了,從氣流講到洋流,從雨水講到冰雹,從冰雹又講到河水,林林總總講了一個大氣的迴圈。
夏巧西倒是沒聽進去多少。
她的思緒早就隨著雪花飄走了。
上一世,就是在那個飛雪夾雜著冰碴的日子裡,她與公社裡的女知青一起路過一條溪流的時候,李玉瓊將她推進了溪水裡,溪水不深,但是溪水上都結了冰,寒冷刺骨。
那幾天正值她來了大姨媽,這個時候被冰冷的水泡了腿,可想而知會帶來什麼樣的後遺症。
當時她只覺得自己很冷,回去的路上是王金花扶著她回去的,而其她幾個女知青則在旁邊鬨堂大笑,在她們看來,那並不算什麼大事情。
夏巧西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回到住處,等到她走到住的地方,自己的腿早已經凍的麻木了。
她癱坐在床上的時候,嘴唇都已經沒有了血色。
王金花當時去喊了李長林,李長林見狀從汪青峰隊長家拿來了燃好的炭火,烘烤了半日,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有了點溫度。
回憶的畫卷定格在了這裡,她不由自主的對李長林說了句:“長林哥,謝謝你!”
李長林本來在賣弄他在天文地理方面的才華,被她這一聲“謝謝”說的有點莫名其妙,隨即又似明白了什麼,他道:“沒什麼,我就知道這麼丁點兒。”
兩個人說的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又都以為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李長林以為夏巧西謝謝的是他講的這些地理方面的知識,讓夏巧西漲了知識。
夏巧西反應過來的時候,以為李長林誤會自己謝謝的是剛才他維護自己的事情。
兩個人就這樣相視而笑。
笑得都是南轅北轍,挺不走心的。
不過,兩人都很開心。
夏巧西開心的是自己這一世還有李長林在自己身邊。
李長林開心的是夏巧西正對著自己笑得開心。
李長林的這種笑,只有戀愛中的人才能體會到,哪怕對方只是對自己微微一笑,都會覺得全世界的花兒都綻放了一般。
哪怕是外面下著鵝毛大雪,那鵝毛大雪的主角都變成了溫暖的鵝毛,而不是沒有溫度的雪花。
這個時候,李長林的眼中看見車窗外飄著的就是鵝毛,和雪花溫度不一樣的鵝毛,似乎自己從車窗跳出去,外面就有軟軟的鵝毛被在等著自己,自己就能跌入那柔軟的鵝毛被上一樣。
夏巧西望著李長林笑著,心裡在想著,這一輩子必須守護好這個人,這一輩子必須要與李長林奔現。
外面的風很大,火車軌道很長,就像人的一輩子那麼長,無論有多長,她都必須牽著李長林的手,奔向太陽昇起的地方,書寫他們的傳奇。
李長林看著眼前笑顏如花的夏巧西,心裡想,一輩子都要對她好,只要她願意,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要給她摘下來。
猝不及防之間,車廂內就猶如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