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王道:“回陛下,小王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那女子是原北定侯之女,便是貴國的嘉寧郡主,懇請陛下將其賜予小王為妻!”
聽他提到自己的妹妹,姜澈心頭一顫,飛快的看向他,眼中快速蓄起了怒火。
此人之父乃原漠北攝政王拓跋有聞,是他們兄妹不共戴天的仇人。
戰場上,浴血廝殺,為國捐軀本乃武將的輝煌使命和最終歸宿,但那拓跋有聞奸詐卑鄙,用毒謀害他們的父親,致使他們的父親含恨而亡,死不瞑目。
還有他們的母親,最後身首異處,死無全屍,這都是拜拓跋有聞所賜!
如今,他的兒子竟提出這種要求,簡直卑劣無恥!
他知道,庫爾王這是在藉機報復,之前拓跋洪光被遣送回漠北,他代表大齊出面交涉,步步緊逼,不曾留任何餘地,讓漠北大出血,對方懷恨在心,因此藉機來噁心他!刁難他!
但他並沒有著急站出來反對,今日的場合隆重盛大,眾目睽睽之下,他行事不能有絲毫差錯。
況且,他相信上首的皇帝和太子並非昏聵專斷之人,不會不顧及他府上與拓跋有聞之間的仇怨。
的確,上首的皇帝也蹙起了眉,當年北定侯夫婦和十萬大軍被陷害,葬身漠北,何其慘烈,拓跋有聞之子怎敢提出如此無禮要求!
下首的朝臣們也紛紛搖頭,暗暗斥責拓跋寬此舉失禮。
但還有別國使臣在,事關兩國邦交和顏面,皇帝不好發作,只不冷不熱道:“我大齊禮儀之邦,婚姻大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尚需徵得其長輩同意才可。
長兄如父,其兄長今日便在殿中,不若問問他的意見。姜愛卿何在?”
“微臣在。”姜澈起身,走至殿中,朝上首皇帝恭敬一禮,隨後直接拒絕:“回稟陛下,微臣的妹妹不嫁外邦。”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面對仇敵之子,他沒有指著對方鼻子破口大罵,已然是顧及了體面和涵養,不可能再含蓄表達,繞圈子委婉拒絕。
皇帝並沒有任何責怪之意,而是看向庫爾王道:“即是如此,庫爾王還是另擇良緣吧。”
“小王是帶著滿滿的誠意請求這樁婚事,只要世子應允,將郡主嫁給小王,小王願以我漠北最高禮節迎娶郡主。”
哪知庫爾王並不放棄,繼續道:“並且,小王可以代表敝國與貴國簽訂盟約,建立友好邦交,只要小王領兵一日,只要我皇兄在位一日,絕不向貴國發一兵一卒,請世子成全!請陛下恩准!”
他有此舉,起初的確只是要故意為難姜澈,但後來見過姜依後,也生了幾分心思。
早就聽聞大齊的世家女子德才兼備,溫婉賢淑,且此女子還容貌絕色,他更加滿意。
他一臉得意的看向姜澈黑沉的臉。
姜澈冷冽的目光看向庫爾王,袖中的手一寸一寸攥緊,對方此舉是要將他和妹妹架在火上烤。
現在這件事直接上升成了國家大事,關乎家國大義,於情於理他都不應再拒絕,否則就是狹隘自私,失了臣子的本分。
果然,庫爾王的話引起了大齊朝臣們的一番低聲議論。
十三年前漠北揮師南下,來勢洶洶,大齊山河破碎,堪堪沒有覆滅。
六年前漠北鐵騎捲土重來,經過三年的長期對戰,雖然最後大獲全勝,但整個大齊因為這場戰事早已千瘡百孔,百姓們更是苦不堪言,亟需休整恢復。
兩年來邊疆安定,朝堂穩固,百姓們得以休養生息,眼看著大齊剛煥發出了勃勃生機,此時不宜再度陷入戰亂了。
若只犧牲一個女子,就能換來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邊疆安穩,對一個國家來說,怎麼都是划算的。
上首的皇帝有些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