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侯先是一愣,才發覺自己竟是忘了這茬兒。穆嵐雖然不是個好皇帝, 但也壓制著沒讓治下橫徵暴斂。若是讓北燮休養生息恢復了元氣, 說不得日後要帶出怎樣的麻煩。
&ldo;你可有什麼法子?&rdo;蜀王殿下虛心求教。
&ldo;先從膠州和壽州開始吧,&rdo;林菁笑的眉眼彎彎:&ldo;聽說孔家的聖典新論已經編寫好了, 不如讓陳安老大人去恭賀一回?他可是當了許多年的壽州刺史,順路去看看舊地也是使得。&rdo;
&ldo;這可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兒,一個陳安老大人只怕不夠。&rdo;沈安侯亦是秒懂:&ldo;我這就修書一封,請程相爺親自跑一趟。&rdo;
&ldo;你也不怕他老人家一把年紀在路上多有勞累。&rdo;林菁啐他,倒也沒反駁。當今能和孔家相提並論的世家大儒唯有程門, 而聖典新論亦是程家發起,程鐸老先生親去恭賀盛事,於情於理都十分說得過去。
至於這位同時還擔著南燮丞相一職的老大人會不會就著時機與孔家再說些什麼,那就得看程鐸的本事和孔家的態度了。然唯有一條,孔家始終代表著讀書人的正統,若是能說服他們投靠南燮,必然是在輿論上給北燮重重一擊。
至於存在感不高的壽州,於沈安侯來說難度並不大。之前是為了給膠州孔家足夠的安全空間才沒對這處動手,其實靠著與兩州接壤的幽州青州閔州三地,沈安侯隨時能用經濟戰逼著他們就範。
如今南燮已經穩定,沈大老爺能騰出手,給孔家的機會和時間亦足夠多,若他們非要冥頑不靈,沈安侯也不介意付出些代價&ldo;巧取豪奪&rdo;。只做事兒講究個先禮後兵,不如讓程鐸和陳安去勸說過一回再施手段。
程相爺和陳大人收到沈安侯手書,心領神會的答應下來。至於朝局則丟給了沈淞和沈汀盯著,可憐小皇帝在秀川還沒玩兒爽快,又被送回廬郡當個鎮壓氣運的泰山石使喚。
穆歡眼淚婆娑的走了,走的那叫一個依依不捨,簡直聽者傷心見者流淚。可惜沈安侯一點兒心疼都沒,還歡歡喜喜的直說沒了小電燈泡,拉著媳婦兒一塊兒下實驗室繼續突破難關。
程鐸老先生收拾包袱從蜀州出發,顛簸了小一個月才抵達膠州。陳安從信州過來卻快的多,早在半個月前便在東萊郡孔氏本家住下。
前國子祭酒孔奕老大人比程鐸還年長了十來歲,如今已是位古稀老人。他在沈淑窈攛掇程家勘印典籍時便帶著孔家子弟急流勇退辭去官職回了膠州,如今亦不問世事,只含飴弄孫好不快活。
繼他之位成為孔家族長的是沈安侯的好友孔墨竹,當年京中嬉笑玩鬧的青年在一次次困境和歷練中越發穩健,看上去比程鐸更嚴肅幾分。不過看到沈安侯書信時,他久違的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笑意:&ldo;虧他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呢。幾年前悄沒聲息的拐帶了我們家好幾個能幹的小子,偏把我撇下。這回倒是和我扯什麼情面!&rdo;
口裡這麼說,他卻明白沈安侯能忽悠走孔青爍孔青燦和孔青炎,是因為三兄弟在孔家本不算重點培養的嫡系子弟,否則當年也不會被&ldo;發配&rdo;到瓊州去充數。而他孔墨竹卻不同‐‐他是孔奕從弟,本屬孔家嫡脈,又繼任瓊州刺史成為一方大員,無論輩分資歷還是官位都是孔氏看重的。便是沈安侯書信召喚,他也不可能如那幾個晚輩孩子一般,甩甩手跟著沈大老爺就跑。
正是知道他肩負的責任,沈安侯才刻意與他斷了聯絡,否則只會讓他處境愈發尷尬。尤其孔墨竹繼任族長之位,更是讓兩人不得不慎之又慎,否則一旦被朝廷追究牽連,只怕整個孔家都少不得受到動盪。
好在如今天下大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