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比人強，饒是程博再固執，到底不是個蠢貨，知道事不可為便不能強求。洛氏卻是更變通些，未等人跪實誠了便將沈淑窈攙起，輕輕瞟一眼程博，給了她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沈淑窈抿嘴一笑，倒覺得這婆母有幾分趣味。喝過媳婦茶，拿了沉甸甸的紅包，洛氏沒讓人上早膳，而是吩咐道：&ldo;你們小兩口愛吃什麼自己讓下頭做，我們和你們吃不到一塊去，沒得家財萬貫偏要委屈自己的嘴。&rdo;

程書一點兒不推脫，拉著沈淑窈便告退。程博等人除了院門又要發火，被洛氏輕描淡寫的止了：&ldo;九十九拜都過了，何必差這一下？你讓沈氏站著給我佈菜，我倒是敢吃啊？&rdo;

想想南王的勢力，再想想沈安侯的臭脾氣，程博的怒意一下氣蔫了。他甩甩袖子進了裡屋：&ldo;今兒早飯不吃了！咱們明日便啟程回南陽！&rdo;

&ldo;您想得美。&rdo;洛氏在外頭著人布膳，一邊施施然應道：&ldo;沈氏要三朝回門，之後蜀王夫婦會和咱們一塊兒動身回密州。&rdo;

屋裡傳來哐當一聲，不知程博打碎了什麼物什。洛氏心裡越發淡然‐‐這男人看似森嚴，不也只在屋裡發一發火？說白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自己這許多年到底怎麼就信了他的邪，覺得他是個翩翩君子，言行皆合聖賢訓戒呢？

三日後，沈淑窈回門，饒是林菁知道閨女不是個會吃虧的，在見著人之前還是有些不安。直到看著小夫妻甜甜蜜蜜手挽手的下了馬車，老母親懸著的一顆心才落下來，笑著招呼他們進屋，自有沈家三兄弟纏上程書這新女婿。

男人們少不了考教學問針砭時政，程書面對一老三少問詢的目光，立刻緊了緊皮子，小心應對著。沈淑窈跟著林菁到了後院，懶洋洋靠著親媽吃著乾果，不知多愜意享受。

小程氏這會子也不打趣她，只將她愛吃的翻出來一疊一疊往外頭擺：&ldo;今兒早上考的小蛋糕，正鬆軟著，你嘗一嘗？還有這個梅子幹，要麼給你裝一罐子帶去程家？閒著無聊嚼一嚼打發時間也好。&rdo;

翻到後頭連林菁都看不下去了：&ldo;你就別忙活了，程家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還能苛待了她？&rdo;

&ldo;程家就是個龍潭虎穴。&rdo;小程氏翻白眼：&ldo;我都不惜得去，每次去了都想和他們翻臉。苦了我妹妹得給他們伏低做小，您還不許我心疼一回？&rdo;

&ldo;行了行了，你們倆是親生的，我是個後媽！&rdo;林菁想打人：&ldo;你看看窈兒這樣子，像是被折騰了的麼？&rdo;

&ldo;他們是不敢折騰，然討厭的人，就算什麼都不做，站在跟前便會心頭髮堵。&rdo;小程氏說的義正詞嚴：&ldo;窈兒看著程老爺能不膈應？全江州誰敢給窈兒一絲臉色看！偏他佔著長輩的身份，就敢看我窈兒不順眼。&rdo;

&ldo;說不過你。&rdo;林菁轉頭扒拉閨女的髮髻：&ldo;好好和你嫂嫂說說話。這兩天她愁壞了，連管家的事兒都丟給了我，每天茶飯不思的，你二哥快瘋了。&rdo;

沈淑窈一壁聽一壁笑，這會兒已經從親媽笑著懷裡滾到了嫂子懷裡。小程氏一下一下拍她的背給她順氣，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ldo;其實我也明白，你如今身份地位，程家再怎樣也不敢苛責了你。可我就是擔心你被人欺負了，你合該每日開心張揚讓別人聽你的話稱你的心意才算過日子。&rdo;

&ldo;你是自己沒生閨女，一腔老母親的擔憂全放窈兒身上了吧。&rdo;林菁忍不住戳她的腦門：&ldo;別人都說你潑辣，只有我知道，你心思比我們娘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