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可是京中女學的優秀畢業生,便是聽不懂自家夫君與李家郎君在搗鼓什麼,在一旁計數珠算卻是一點兒不怯的。連李懋都連聲感慨:&ldo;若是我父親也替我尋一個嫂夫人這樣的姑娘,我又何必死扛著不成親呢?&rdo;
這麼一來二往的,張氏在外頭依舊是循規蹈矩的世家娘子,私底下卻和陳晨宛若志同道合的好友。陳晨也不避諱的與她訴說自己的煩惱憂愁,傾聽她的所思所想。正是這般親密無間,才能讓兩人心意相通,在這時候做出幾乎一樣的決定來。
陳晨小兩口很快達成一致,陳旭卻遭遇了一場不小的家庭風暴。他的妻子崔氏哪裡肯呆在這樣偏僻窮苦的地方?一聽說二叔準備投靠吳王,已經恨不得立刻收拾起行禮了。陳旭一怒之下甩手出門,崔氏則抱著小女兒痛哭,動靜大的隔壁陳昭陳曦都聽了個明白。
陳家二哥三哥並小叔三家倒是沒有任何異議的選擇了去吳郡,最多隻是在人選問題上有些分歧。米氏這會兒便小聲道:&ldo;四郎和明謙想要留下便留下,三叔說的沒錯,咱們陳家得有個退路。誰知道吳郡又是怎麼個情況呢?&rdo;
陳昭還在猶豫:&ldo;明謙我是管不著的,可四郎怎麼也跟著軸呢?在秀川有什麼前途?他的聰明才智該為家族興起所用,而不是埋沒在這鄉間瓦房。難不成他還真當個啟蒙先生不成?&rdo;
米氏卻是有自己小心思的。大房三兄弟,唯有陳旭天分最高,弟媳崔氏的出身亦是最好,如若他們一同去了吳郡,只怕能被重用的便不是自家,而是老四了。到時候夫人之間交往,他當嫂嫂的何其尷尬?還不如想法子將他們留下來,自家才有出頭之日。
只陳昭是個端方君子,話便不能這麼直說,米氏想了想才勸他:&ldo;四郎這也算是知恩圖報了,總好過三郎一心鑽營。便是退一步說,明謙都留下了,咱們大房一脈就毫無表示?今後恐被人詬病不說,二叔跟前也不好交代啊。&rdo;
陳昭沉思許久,終於點了頭:&ldo;那你好好勸勸四弟媳婦兒,讓她別這麼嚎了,也不嫌丟人。&rdo;
米氏轉頭去找崔氏談人生談理想談規矩了,無非是&ldo;夫唱婦隨&rdo;&ldo;嫁疾隨疾嫁叟隨叟&rdo;之類的話。崔氏聽的不耐煩:&ldo;弟媳比不得您賢惠,也比不得二哥一身正氣,不如咱們兩家換一換,你們留下報恩,讓四郎去吳郡如何?&rdo;
米氏被噎的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一張老臉漲成豬肝色,好半天才支吾道:&ldo;那不是四郎自個兒主動請纓要留下的麼?&rdo;
&ldo;所以二哥二嫂卻是隻教我們懂恩德明規矩,自個兒便能逍遙自在咯?&rdo;崔氏嗤笑:&ldo;古語還說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二嫂您自個兒都沒底氣的事兒,憑什麼就非要摁在我頭上來?&rdo;
要說練嘴皮子,三個米氏捏一塊兒也不是崔氏的對手,每次夫人們來府上做客,她也總是被這位出身高貴的弟妹擠兌的彷彿一個呆板老媽子。這回聽了她這番話,米氏心中新仇舊恨一同湧起,竟是口不擇言起來:&ldo;你也就是在我跟前囂張罷了,有本事去找四郎啊!要是四郎願意走,我們也沒人能攔著他!&rdo;
這話可謂是扎心了,崔氏正恨自己從來動搖不了陳旭,一發狠便道:&ldo;我是攔不得他,他也別想把我留在這兒。了不起我與他和離,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我回崔家當個老姑婆,也好過陪他做個鄉野村夫。&rdo;
話音剛落,外頭便是一聲巨響,一個花瓶在地上砸的粉碎,而陳旭面色鐵青:&ldo;你真是這麼想的?&rdo;
崔氏便是真這麼想,看著夫君在眼前也絕不敢承認。米氏正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