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便紅了,用帕子點著眼角,說道,“當年我剛進門,你娘便去了,我眼瞧著你被老侯爺接走……”
阮雲歡微勾了勾唇,說道,“這十年雲歡不在府裡,有勞二嬸惦記!”如果沒有上一世承受的冷言冷語,眼前這婦人對她的親暱,怕真將她當了好人。
馬氏忙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回來便好,往後一家人在一處,便不再骨肉分離,你雖沒了娘,二嬸便如你親孃一般。唉,這般好的孩子,可憐我那大嫂沒福……”說著說著,又要哭了出來。
當年公孫氏去世時,三夫人呂氏還不曾進門,見二夫人一副巴結的嘴臉,不由輕嗤了一聲,不陰不陽的道,“二嫂,如今雲歡是三品的睿敏縣主,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疼呢,不缺二嫂這一個!”
馬氏一聽,瞬間將臉一沉,冷笑道,“旁人是旁人,卻代不了家人,哪個都像你,心肝肺就沒有一處是熱乎的!”
呂氏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兒,說道,“你還不是瞧著人家是御封的縣主,才上趕著巴結?卻不想,回頭皇上指個婚,人家嫁了哪個皇子王爺,又認得你是誰?還是自個兒養個兒子可靠!”
“你……”馬氏臉色大變,一手指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阮雲歡聽著二人爭執,只是淡然含笑,卻不發一詞。
阮一鳴兄弟四人,竟然生的均是女兒,只有三爺阮一士在得了兩個女兒之後,生出一個兒子來。這是二夫人的隱痛,三夫人的得意。
阮一鳴是老相爺嫡長子,繼承了大半的家業,若是他無子,便要將家業交給同是嫡子的阮一鶴。而阮一鶴同樣無子,便要從庶出的兄弟子侄中過繼一人,而此刻看來,阮一士這個兒子,便是阮家唯一的男孫。三夫人自從得了這個兒子,一雙眼睛便盯上相府的產業,此時更是毫不掩飾的說了出來,抱過自己的兒了,噠的親了一口。
阮雲歡微微揚眉,向老夫人掃去一眼,卻見她神色平和,連眼皮子也不曾抬一下,似乎這情形早已司空見慣。三爺阮一士卻已聽不下去,向老夫人偷瞧一眼,低聲喝道,“無知婦人,胡說什麼?”
呂氏被他一喝,心裡大不服氣,張了張嘴,一眼瞥見老夫人,冷哼一聲,忍了回去。
正這時,但聞門口一聲輕笑,說道,“三嬸說的是呢!家裡要有個弟弟,才有倚仗!”簾子一挑,阮雲樂一身新衣走了進來,一邊命丫鬟服侍她解去抖篷,一邊向二夫人、三夫人道,“雲樂向兩位嬸嬸報個喜,爹爹新納的姨娘已有四個月身孕,我們眼見便要有弟弟了!”說話時眉眼帶笑,一片天真喜悅。
樊香兒有孕,相府並沒有太過張揚,馬氏、呂氏均是回帝京不久,也是頭一回聽說,震驚之下,竟然齊齊怔住,就連阮一江、阮一士兄弟也是一瞬間呆住。
阮雲歡眉心一跳,抬眼向阮雲樂細細一瞧,心底微微冷笑。有了上一世的慘痛經歷,自己仍然是低估了這個妹妹,如今樊香兒腹中是男是女還不一定,她便已到處給她豎敵,惡毒用意,昭然若揭。
老夫人似乎也聽出點什麼,將手中茶盞一擱,說道,“好了!既已見過禮,便前頭去玩鬧,今晚守歲,我要歇一會兒養養精神!”
阮雲歡微微一笑,說道,“眼見時辰不早,雲歡還要入宮伴駕,這便去了!”說著上前施禮。
阮一江、阮一士這才回過神來,忙各自喚了自己的夫人上前向老夫人辭過,一同退了出來。
行出紫竹苑,二夫人馬氏才不無豔羨的嘆道,“雲歡小小年幼便受皇封進宮伴駕,我們卻不知道要熬到幾時?”說著側頭向阮一江瞧去一眼,心裡暗惱丈夫不爭氣。當初見他是相府公子,只道日後如何發達,卻不想到如今不但沒有飛黃騰達,便連原來那五品的官兒也被摘了去。
阮雲歡心知多說下去徒費唇舌,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