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姥爺家,我把肇老六給帶的老山參和鹿茸片給他帶過來,肇老六還是特別講究人,人家說這是看望一下三哥,我不能把這心思給白瞎了。三姥爺坐在大搖椅上,這把大搖椅是小姨特意從南方給郵過來的,坐上去跟坐個搖車一樣,晃晃悠悠很舒服。麗莎還是一如既往地胖,感覺這幾天不見,好像又胖了一圈。正在和三姥爺嘮著嗑,她漸漸適應了瀋陽的生活,也和本地坐地戶們到公園去跳廣場舞。
我把在吉林驚心動魄的事給三姥爺講了一圈,三姥爺說,“這個老六啊,無論幹什麼事,就是有點大腦缺弦,你跟那些爛人一般見識不是太缺心眼啦嗎?”
我說“誰承想那個爛人竟然是肇老六給撿回來的,那個年代能活下來也已經不是容易事啊。”
三姥爺說,“是啊,咱們在滿洲里的時候,肇老六一句話也沒說個不字,跟咱們去擺平老毛子的事,就這個感情就值幹一斤二鍋頭的。”
三姥爺談哥們之間的交往,往往是透過喝多少酒來衡量。有的人就是一個小口杯,有的人就是一瓶啤酒,而有的人可能是一斤二鍋頭,那種酒最猛,喝起來上頭快。我曾經跟朋友們說起酒的故事,我問朋友是否知道酒是怎麼來的不?朋友說不知道酒這玩意到底是怎麼發現的。我說我給你講個故事,聽說遠古時候有個老猴子,餓啊。好果子都讓年輕力壯的猴子給搶跑了,更沒有母猴子給他摘,只能揀地下的爛果子吃,吃完之後發現,咦這玩意挺好,挺飄,還挺開心。更重要的是可以去搶母猴子,平時沒那個膽兒。老猴子說,這玩意挺好,我得和一群老猴子說一聲。遠古時候語言能力還沒進化上來,只能用喉結和舌頭髮音,“啾啾啾啾”。這群老猴子一聽,也“啾啾啾啾”,也嚐嚐。一嘗,好玩意兒,於是流傳下來了。等猿人有語言了,才知道,那個開心的玩意叫“酒酒酒”。
酒的文化就這樣被傳承下來,三姥爺在他們那輩完美地繼承下來。
麗莎正在廚房裡醃酸黃瓜,我看她正在洗幾個罐頭瓶子,刷的乾乾淨淨。廚房的案板上放著剛剛晾乾的荷蘭黃瓜,這種黃瓜最適合做俄羅斯酸黃瓜啦,尤其是麗莎的最愛。我看見她把黃瓜掐頭去尾,整整齊齊地碼在罐子裡,又加了特殊的香草,像茴香一樣,又撒了些鹽,擰緊蓋子,把瓶子放到櫥櫃子的高處。麗莎看我正看著她,圍裙都沒摘,走了過來,我問“麗莎姑姥,瀋陽生活還習慣不?”
麗莎說,“這是老畢啦,瀋陽人就是好,麵包房大家都給面子。尤其是那個老張大姐,打麻將必須配個大列巴和牛奶,只有這樣才能贏錢。”
我說,“那可太好了,我覺嘚最好在配點酸黃瓜,那味道簡直了。”
麗莎說,“瀋陽人的口味和哈爾濱人也沒什麼兩樣,就是喜歡喝酒擼串,外加逗悶子啊。”
三姥爺說,“夏天咱們還得去南方,好好領麗莎見識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要不然,只知道喝酒擼串,狹隘啦。咱們中華飲食文化博大精深啊,南甜北鹹東辣西酸,好吃可多了去啦。”
麗莎說,“俄羅斯也有很多種菜啊,老家那邊的菜沒有化肥和農藥,直接摘下來就可以吃,不像這裡都洗的有點禿嚕皮啦。”
麗莎到東北這些年,東北話倒是學的有點溜溜的感覺,我感覺我越來越喜歡麗莎姑姥了。甚至我萌生出這樣的想法,麗莎姑奶是否有小孫女啥地,也和我的年齡差不多,美麗善良,更重要的是喜歡中國,喜歡到瀋陽安家落戶啊。
門外頭的門鈴聲,把我的美夢給攪和醒了。我想這大明子怎麼醒的這麼快,這小子還算有點大腦,歇夠了就來看三姥爺來了。門開了,來了一群老頭,這是怎麼回事?
有個年輕的老爺子說,“三哥在家沒?”這一群老頭,我看著就眼熟,猛然間想起來了,趕忙讓進屋。三姥爺聽到門外頭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