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片了,哪天又喝多打架了,我對街巷的熟悉是和我喝的酒直接掛鉤了。
在我最愛喝酒的年紀裡,也是三姥爺人生之中最輝煌的時候,要身體有個好身體,要錢錢包鼓鼓地。我更加喜歡和三姥爺喝酒的日子,可以毫無忌憚,徹徹底底地放鬆自己。可現在三姥爺算是完蛋了,三姥爺大腦裡全是梗,我甚至都不敢跟他說太複雜的事,很多事情,我能辦的我自己辦,不能辦的,我就不辦,儘量少給他老人家惹麻煩。更何況,他一著急說話就嗑吧,很明顯思維一點也不如從前了。倒是,麗莎一直都是開心不得了,成天陪著三姥爺在小院裡喝茶聊天,彷彿又回到了伊爾庫茨克。
大連的這個小日本的事,我就沒有和他老人家進一步商量。三姥爺的大體思路和我一樣,什麼東西能自己乾的就自己幹,只有這樣才能全面把控局面。只不過,我的這個礦產資源的局面很難把控,我是什麼都不懂,還幹什麼工廠提純啊?我滿臉困惑,這層窗戶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捅破。喝酒還得喝,啥也不能耽誤喝酒,排遣一下近期的一腦袋的亂事情。
我有點想念三姥爺了,不知道他在瀋陽悠閒的怎麼樣?我的大學要是學點化學那該有多好啊,不至於我現在一看到化學分子式都像看到天書一樣。不過,這也不能怨我。我在高中的時候,各種理科都是學霸,唯獨這個化學,是任屁不懂。我的那個化學老師只能用簡直了來形容,他有個教學的習慣,就是吐痰不咳嗽,像青蛙吐舌頭一樣,把痰彈射出去,彷彿他就是一隻變色龍。他的這個噁心的習慣,直接影響到我學習化學的興趣,我一看到化學課本,就直接想到他那種變色龍的姿態,油然而生的一種噁心。
三姥爺在車間裡專門給我介紹了一位老老師,眼鏡夾到鼻樑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三姥爺跟我說,大外孫子,你就是偏科,這是咱們車間的大明白,也是知識分子,讓他給你補補課。當我把課本遞給他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竟然只會初中的那點化學,就這也是知識分子了,這可真是瞎了三姥爺的心了。我沒有和三姥爺說這個大明白的事,我預感到,三姥爺一定是請了好幾頓酒才給這個大明白請來,他一點也不知道這個大明白竟然真的是啥也不明白。
不過有一點,三姥爺還是給我打下了個好基礎,那就是無論做什麼都要自己做,別等著別人。於是,我的化學就從死記硬背中開始了,這也是我的噩夢的開始。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想看到任何與化學有關的任何東西。一看到化學分子式,我就想到我的那個變色龍化學老師,我就想到三姥爺給我請的大明白。
我也沒有想到,解開我的這個稀土礦提純的關鍵技術,竟然就是隱藏在我身邊的親人。
我眼看阿廖莎限定的期限就要到了,又被小日本子擺了一刀,我也只能蹲在歌廳裡回憶我以前的化學老師,準備自學提煉。哪有那麼容易啊。鋼叔忽然給我打電話,說鋼叔兒子浩程能幫上忙,我一下子心裡算是樂開了花。正好浩程的同學有個冶煉化工出身的博士,說不定能幫上忙。那天晚上,我又喝得酩酊大醉,因為他的同學也過來了,小夥子很客氣,說正在研究一個課題,就跟這個稀土礦提純有關,只是苦於沒有資金的支援。我聽了,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我和溫州莊一商量,馬上落實資金,落實廠房,落實工人。溫州莊也是辦事傻楞快,幾個電話,開發區的區長就給了最優惠的企業落戶政策,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