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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鳳眼瞪上了她剛打滿了水的巨大木槽。
她抬頭看了眼昏暗的天色,正是月末交替時,並無月亮孃的身影,再埋頭估算了下時辰,知道至少三更之前並不會有值夜的馬伕進院來為戰馬新增草料——
木槽裡是滿滿的冰涼清水哦,又是在背光的牆角里——
心,馬上一動,知道她要清洗身上這一團混亂的地方在哪裡了!
笑嘻嘻地彎起細白的唇角,她慢慢湊近那牆角的木槽,伸手試了試水溫,不算太涼,她應該受得住。再小心翼翼地朝四周仔細地看了看,見院中除了偶爾的馬鳴並無其他的可疑聲響,她笑得更開,迅速地解下身上沾滿泥的粗布褂子與長褲丟在一邊,再脫去裡面的單衣,手撐木槽邊沿,她咬牙爬進水去——啊,好舒服啊!
眯眼痛快地呼口氣,腰後的刺痛在冰涼的清水撫慰下漸漸地消了去,甚至被那匹看不順眼的獅子驄咬到的手也不再有疼的感覺了。
呵呵,好舒服啊!
雖是如此,她依然是不敢貪戀清水的清涼,只匆匆洗盡了頭上身上的泥漬,便立刻從木槽裡爬出來,顧不得身上帶水,彎腰拾起單衣,她開始穿起。
“你是誰,怎在這馬廄裡!”
黑夜,遙遠的天際只有可數的幾顆星子在一閃閃地,遠處雖有暗淡的光線穿過院牆樹木隱約地射進院子來,但她處在背光之地啊!
低沉而突兀的男人話音從她不遠處響起,她心跳頓時頓住,剛披上肩的單衣立刻用手抓緊,咬牙,她抬起頭。
昏暗的視線裡,她只隱約看到一具極是高大的壯碩軀體靜靜地佇立在她的身前六尺處,雖看不清面容,卻隱隱散發著不容被人忽視的威嚴氣勢——
他,他,他是,是,是——這銅獅關府的主子——關騰嶽!
登時倒抽了口氣,她身子止不住地戰 著往院牆上靠去!
他,他怎麼會來這裡?!
自她入府這十來個月來,她常常聽身邊的人用極是崇仰尊敬的語氣談論起他,知道他是極威嚴正直兼嚴謹的人物,最不容的便是如她這般的嬉皮笑臉、輕浮油滑。更時常的被平素交好的馬伕們警告過,關府的下人們千萬不可以在將軍大人前犯錯,能不被看見就儘量地當作隱形人貼在角落別給看見,以免不知哪一天會招來將軍大人的一頓鞭子!
她雖也好奇過他的性子到底是何樣的,為什麼這府邸中似乎人人都怕他又敬他?但從她進府來,真正地見過他的機會卻也只有一兩次而已,而每次也只是遠遠地看他騎著獅子驄飛掠而過的背影,如今日這般地與他面對面地看,還是第一次——
腦中猛地一警,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立刻手忙腳亂地將單衣裹緊赤裸著的身子,她一步一步地貼著院牆往遠處的院門挪蹭,希望他沒注意到自己。
“你是誰?怎會在這裡!”
男人卻一個閃身,一下子來到她的面前,長長的手臂往院牆上一撐,已攔住了她的去向!
她咬牙,低頭,儘量地將自己縮成小團,腦中則在飛也似的旋轉,想找出脫身之計。
“你到底是誰!為何深夜會在這馬廄跨院裡!”強硬的手指卻在她低頭的同時挾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往起一抬,濃濃的酒氣撲上她的臉,即使看之不見,她卻還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了惱怒以及——
慾火!
慾火!
她猛地抖了下,根本不敢再看他,心則提到了嗓子眼。
“一名女子,竟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男人冷笑似的哼了下,黑眼眯起滑過她纖細的身軀,另一隻手微一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已一把扯開了她雙手緊裹的單衣!
她惱叫一聲,用力抓向他的手臂,在